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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卡文迪许跟很多人一样,习惯洗冷水澡。擦澡都用的冷水。
医生宣传生病是由于瘴气,而冷水可以收缩毛孔,防止瘴气入体。
人们乐于洗海水浴,觉得包治百病正是如此。
热水的话得是温泉那种富含矿物质的水。
他已经算得上是爱干净,出门前必擦澡,做完活动出汗后也去冲洗。
尤其在蜜月期这段时间,每次回去都要在盥洗室好好清洁一下。
冷水会把皮肤洗得通红,被认为可以强身健体,磨练意志。
艾丽西亚不一样,她喜欢洗热水澡。她能懒懒地泡上很久。
卡文迪许想,这是不是她身上暖烘烘的原因。
她头发被盘起裹住,靠在浴缸中,肩膀到脖颈的晕开的红色。
这时候泡澡很麻烦,自来水是靠着高低地势差被送进宅子里的,水龙头一般在地下室和一楼。
水要先在地下室的厨房烧开,一桶桶运上去,换下凉了的水再运下来。
洗澡,尤其是沐浴,是只有上层阶级才能享受的事。大部分会去公共澡堂或者擦澡。
即使艾丽西亚这个地位的,也要耐心等水烧开,等别人兑好运上来,再换水。
所以人们会去巴斯,那里有罗马式的公共浴池,里面是硫磺气的温泉。
能整个人站着泡进去,彼此交谈,想呆多久都行。
女仆们给她打着肥皂,她略起身,露出光滑的脊背。
他接过去,掌心摩挲上。
艾丽西亚看了他一眼。
卡文迪许露出了笑容。她爱他,他昨晚确定了。
他们那么疯狂,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伤口,还亲他的嘴角。
天啊,蜜月期快结束后,他妻子真的爱上他了。
他轻柔地打着泡沫,看着脊背凹下去的那弯线条。
“你想去巴斯吗?”
跟很多人的习惯相似,艾丽西亚过去总会在秋冬季节,去巴斯度假。
不过那是个过于喧闹,满是金钱浮躁气息的城市。
她不喜欢它,只是会跟着家庭教师散步,走过皇家新月楼,一路到圆形广场。
换上浴袍在罗马浴场泡温泉,去集会厅喝矿泉水,听音乐会,还有在剧院看剧,因为没到社交年龄,不能去上下舞厅跳舞。
他过去总会跟她一块去巴斯,不过不久,顶多几周。
他觉得巴斯太无聊了,只是承担着护送的任务。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照拂着她。
“十二月份再去吧。”
艾丽西亚回答道。
伸出手,由着他帮她擦洗。他认真地做着这件事,就像给她穿上长袜那样。
“回来正好可以过圣诞节。”他同意。
去哪过成了个问题。
卡文迪许祖父,伯林顿伯爵和老公爵是堂亲关系,但由于父母早丧,其实是一块在查茨沃斯庄园长大的,就跟亲兄弟那样。
去年他们送完葬,圣诞节在查兹沃斯度过。
老德文郡公爵过世后,这层亲缘疏远了些。老伯爵上了年纪,惯于呆在伦敦的伯林顿大厦。
去乡间度假也是到伦敦郊外。卡文迪许的父母更是常年在伦敦,偶尔会到温布尔登。
艾丽西亚还有个外祖斯塔福德侯爵。乡间的土地更不在一处了。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干脆就在伦敦的德文郡公爵府过。
大件的行李已经提前送了过去,只有随身的一些会跟他们的马车回到伦敦。
卡文迪许有点舍不得,蜜月期就这样结束了。
他的妻子不是他一个人的了。她会回到伦敦无穷的社交和亲人那边。
“艾丽西亚?”
“嗯?”他的手指碰过,这让她的脸有点泛红。
卡文迪许想要个保证,比如她不会疏远他,会像现在这样,想想又很不对。
他有种下意识的担心。
他们不能再这么黏着了,丈夫要给妻子足够的空间去社交,经营关系,不能碍手碍脚。
他叹了口气。
艾丽西亚盯着他略青的下巴,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唇角是稀碎的绒毛。一会年轻一会成熟。
她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回应着。手中的肥皂滑落,掉进浴缸。
他皱眉摸着,她把他拽了下去。
“艾丽西亚!”她好奇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
他只穿了衬衫裤子进来,整个人湿透了。贴在胸前腰身,勾勒出明显的线条。
艾丽西亚弯着唇笑。
浴缸里热腾腾,水汽熏的人昏昏欲睡,还有着薰衣草精油的香气。
他大概明白,她为什么喜欢热水澡了。
他要爬出来,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恶劣地扑过去,捉住她滑溜溜的身躯。
“你完了,艾丽西亚,你这个小混蛋!”
他们闹了一会,对视着,她搂住脖子吻他。
两个人嬉戏到了一处。
他脸很红,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能愉悦,陌生到这样。
“你这样不会难受吗?”他担心着她的身体。
真奇妙啊。
单数日双数日的规矩也没了,她正式地属于他了。
第二天他在湖里游泳,艾丽西亚坐在草地上读着书,她的白裙子曳在绿色中。
他钻出来,黑发湿淋淋的粘在脸上,他昂起头吻她。
艾丽西亚轻飘飘地应付了一下。
他上来,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
艾丽西亚一页页地翻着纸张,沙沙作响。
晚上她允许他抱着她睡觉。
明天还要旅行,就不折腾了。
他对欲望的依赖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他不再害怕,满足地觉得自己得到了回应。
卡文迪许亲着她的发顶,虽然他还是不懂艾丽西亚的想法,但他们对彼此都充满依恋,身体契合,心跳交叠在了一起。
回伦敦了。
跟约定好的那样,艾丽西亚换上了骑马服,那种军装的样式。
缀着金黄的穗子,斜戴的军帽,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
“啊,我亲爱的小号手。”卡文迪许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军礼。
艾丽西亚上了马。
马车还是他们新婚时的那辆,绿金的配色,门上绘着卡文迪许家族的纹章,一半德文郡公爵的,另一半属于伯林顿伯爵。
四匹同色的白色高大挽马拉着,上面穿深绿号衣的听差,前面有侍从开道。
后面站着男仆。
他俩不在马车里,已经先出发,骑着骏马一前一后,往北边伦敦的方向去了。
卡文迪许更年轻时候,喜欢那种细长精瘦的赛马,性子烈跑得飞快。
现在稳重了些,骑的是体格矫健的战马,黑色的。
艾丽西亚的小银马很轻盈,她马术很好,两人默默地较着劲。
他俩纵情驰骋在原野上。
天色转而暗起来,有下雨的征兆,略淋了点,急急地赶往了驿站。
卡文迪许把她抱下马。摘掉帽子,喝了杯热的淡啤酒,他给她擦头发。
他看着她笑,她缩了一下。
收拾好,稍微休息着,等雨停了后,上了抵达的马车。
走走停停,终于在下午跨过伦敦桥,一路经过伦敦金融城,往西回到了伦敦。
德文郡公爵府位于皮卡迪利大街2号,占了巨大的一片地界,是全伦敦除王室宫殿外,最大的私人宅邸。
贵族们更喜欢乡间而非城市,一点就是因为乡下庄园的祖宅都很宽阔,还有周边的树林湖泊和小山。
在伦敦的话,大部分只能住那种三层的联排别墅,虽然规模也并不小,但已经算是逼仄,花园都只有中心广场的那一片,平时用来散步。
德文郡公爵府的建筑本身,长度是这类别墅的四倍,有十二扇门窗,宽度也有两倍。
典型帕拉第奥式的建筑风格,古典庄重,屋前有着偌大的广场和喷泉,两边延伸的角楼,高墙和镀金豹头的铁门隔开了外面的街道和行人。
屋后还有占地三英亩的花园。
俨然一座城里的小型庄园。
至于乡间的祖宅,查茨沃斯庄园占地1000多亩,堪比白金汉宫,各住一边,要想的话一年都不用见面。
马车有侍从开道,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
有看过那场婚礼的,认出了这是那对新人的马车。事实上,报社也得到了消息,做了渲染。
各大报纸杂志有那么一栏,专门记录报告上层贵族们的生活逸事,成为市民们茶闲饭余的话题。
到了城内,马车的速度没那么快。
从车窗那,可以一?这对新人的面貌。
新娘穿着香槟色缎子的礼服裙,在驿站换好的,手里捧着一处洁白的铃兰。
孩子们追逐在马车后面,欢声笑语。
正好五六点,工作的人们到了下班的时间,道路两旁的行人好奇地翘首望着。
为着这个盛大的阵仗。
艾丽西亚往外看,她想到了结婚那天的情景。
“他们很欢迎我们。”
从她的祖母开始,到她的父母亲都积累了相当好的名声,他俩都热衷于慈善事业,做了很多。
就连那位祖父,也是活跃在了政坛上,拥有着不小的权柄和威信。
贵族们都想和卡文迪许家联姻。
卡文迪许这个姓氏作为全国除王室外最富有的家族,一直是高调的行事风格。
艾丽西亚经常跟着父母露面。
一是乐于这样,二来也给女儿铺好了路。
她以后会是公众人物的一员。
卡文迪许很享受这样的关注。
“这是当然,没有谁会不喜欢你。”
他相当骄傲,恢复了过去的那种神情。抿着嘴神情矜漠。
握住了她的手。
经过王室所在的圣詹姆斯宫,穿过皮卡迪利大街,那扇巍峨的象征着权力的大门徐徐打开。
终于停在了金色辉煌的德文郡公爵府前。
府里的仆人齐齐地站在那迎接,最前列的是等候许久的,这对新人的父母。
金发蓝眼的俊美男人,一下放松,冷淡的神情多了生动。
边上的夫人,亚麻色秀发,浅绿色眼眸,下巴线条出众,是个相当的美人。
只穿着简单的白色平纹细布裙,裙摆飘扬,跟女神那样优雅的身形。
她展现笑容。
明眼人都能看出,艾丽西亚脸庞和鼻子像她的母亲,眉眼和嘴唇跟她的父亲一模一样。
驷马马车停下,男仆开了门。
艾丽西亚不等她丈夫扶她,直接下了车。
“爸爸!妈妈!”她小跑过去,亲了亲脸颊。
卡文迪许无奈跟上。
看向一边的另一对夫妻。
金发碧眼的夫人高挑丰腴,眼角锐利,笑意盈盈的。
身旁黑发蓝眼的男人肃着脸,不苟言笑。
他们手挽着手。
威廉?卡文迪许行了个礼,“父亲,母亲。”
戴安娜夫人点了点头,又望着艾丽西亚那边。她早就把她的新婚丈夫抛在脑后。
这位夫人的眼神满是质疑。
看向自己的儿子。他脸庞身材随父亲,五官随她。
轻皱了眉。
威尔,你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卡文迪许在他母亲眼里,俨然成了失败者,他没得到他堂妹的欢心,正如看起来的那样。
事实是,蜜月期一个月这么短暂,着实让人讶异。
伦敦的社交圈,贵族间来往的书信,都在讨论这对身份显赫的新婚夫妻,是不是不太和睦。
闹了矛盾才急急回到了伦敦。
他们不知不觉地已成了话题中心,各家的请柬和上门拜访蓄势待发,就等着看看真实的状况。
怀特俱乐部里甚至都有好事人下了赌注,打赌他们到底是恩爱还是貌合神离。
总额已有了上万镑。
卡文迪许看了看在跟父母说话的艾丽西亚,他也不确定了。
他们刚才还在马车上挽着手,亲了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