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侯亮平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 原本满心欢喜地前来会见钟小艾,期待着与她说我可以接受你。 然而等待他的不是钟小艾,而是偷袭。 毫无防备之下,突然有人冲出来用一个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大麻袋将他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套住。 紧接着一双双强有力的手迅速把他捆绑起来,像扔垃圾一样毫不留情地将他丢进了这间暗无天日的房间。 更糟糕的是,他的嘴巴也被一块粗糙的破布紧紧封住,使得他想要大声呼救都成了一种奢望。 尽管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但在这死寂般的环境中根本传不出丝毫声响。 刚开始的时候,侯亮平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下来。 因为就在政法系楼下的那个操场之上,正有一件关乎全局的重大事件亟待他亲自去处理。 此次行动本就是他精心策划用来算计祁同伟的一招妙棋,目的在于巧妙地转移梁璐的注意力和火力。 可万万没想到! 自以为算无遗策的他竟然被老实的祁同伟识破计谋并反将一军,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跳进了自己亲手挖掘的陷阱之中。 事已至此,即便心中万般不愿,他也清楚明白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必须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否则一旦激怒了梁璐,所引发的一系列严重后果绝非他一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不但他自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连他的父母恐怕也难以幸免,难免会受到牵连而遭受池鱼之殃。 梁璐这个老女人可不喜欢讲道理,把她惹生气了,说打压你就打压你。 可他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他只能寄希望于蔡成功。 希望蔡成功能够帮他顶上。 只要有人向梁璐告白了,今天的事情就能顺利过去。 但即便蔡成功帮他顶上了,向梁璐告白了,结果也不会太好。 梁璐不会接受蔡成功,还会因为蔡成功的告白进一步迁怒他。 也就是说,他必定会落得跟祁同伟一样的下场——发配落后乡镇司法所。 甚至比祁同伟还要惨,直接把他发配去深山老林里守水库也不一定。 说不定,他们能够做个伴。 要是他真的被发配去深山老林里的水库和祁同伟作伴,他一定要把祁同伟狠狠揍一顿。 都是因为祁同伟,是祁同伟把他害成这样的。 另一边,蔡成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正四处寻觅着侯亮平的身影。 他深知必须尽快将梁璐的话语传递给侯亮平,并一同商讨应对之策。 然而,此刻蔡成功的内心却充满了纠结和挣扎。 一方面,他急于把结果告诉侯亮平,商讨对策。 另一方面,一个可怕的念头不断在他脑海中闪现——自己是否应该选择逃跑呢? 毕竟,在政法系楼前那宽阔的操场上,梁璐可是咬牙切齿地放出狠话——我跟侯亮平没完! 这让蔡成功不禁心生寒意。 虽说这场令人瞩目的告白事件是侯亮平策划的,但他也深入参与了。 谁又能保证那位娇蛮任性的梁大小姐不会迁怒于他呢? 一想到此处,蔡成功便觉得后脊梁骨阵阵发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紧紧扼住他的咽喉,令他喘不过气来。 别的蔡成功都不担心,他只担心大风厂。 大风厂的改制很早,在陈岩石担任京州市常务副市长的时候,就在他的主持下进行了股份制改革。 高中毕业后,蔡成功进入了大风厂。 凭借着灵活的头脑和厚脸皮,一路坐到了大风厂副厂长的位置。 并且拥有了大风厂的不少股份。 本来,蔡成功是准备继续努力,当上厂长,把大风厂的大部分股份都拿下,将自己变成大风厂真正的主人。 但现在,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了。 惹了梁璐这个大小姐,他在京州,在汉东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也不认识什么背景大的人,唯一认识的有点背景的就是侯亮平。 侯亮平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有精力管他。 所以,他得尽快卖掉大风厂的股份,辞掉大风厂的副厂长,跑去岭南。 岭南是最先进行改革的地方,政策比较宽松。 只要你敢闯敢干,不愁发不了财。 他到了那边,很快就能干出一番事业。 当侯亮平重获自由时,夜色已如浓稠的墨汁般笼罩着大地,深沉而静谧。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和夜风吹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 他身处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 疲惫不堪的侯亮平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不觉间便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凉意袭来,将他从沉睡中唤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赫然发现身上的束缚竟已松动,可以轻易挣脱开来。 侯亮平满心疑惑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