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般咄咄逼人的话语,阿狸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然后冷笑出声,语气嘲讽道:“呵呵……真不愧是从大户人家里走出来的丫鬟,果然是见多识广! 竟能把这种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卑鄙行为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清新脱俗! 照你这么说来,这天底下所有的人一旦发迹显贵,就都应该像你们一样,将生养自己的父母双亲、血脉相连的亲朋好友,以及曾经在自己落魄之时伸出援手的恩师益友统统抛诸脑后,然后还大言不惭地宣称这是为了追求所谓的‘美好前程’?” 面对咄咄逼人的阿狸,薛武气急,张口斥道:“住口,你怎么成了口不择言的泼妇,还会打人了。” 其实阿狸没用太大的力,怕将人打死。 然而她高估了小丫鬟的身体素质,耳朵竟然流血了,嘴角也裂开了。 阿狸才不会感到愧疚,小丫鬟乱咬人,都是活该。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都想扇死薛武。 “你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身边又没有丈夫依靠的可怜女人,不强势一些,能在这里活得下去? 有些人明明没死,却让妻子守活寡,连月例银子都不寄回来,还好意思来质问?” 薛武感觉脸火辣辣的,这个村姑还敢质问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语气不善的威胁道:“本来还想带你一起回京享荣华富贵的,既然你怨气那么大,那就别去了。 我会把孩子带走,你就呆在这个小山村孤独终老吧。” “不要,我不要和我娘分开!”薛少安大声反驳,抱着阿狸的腿不撒手。 他是看明白了,爹不想要娘了,还想把他们娘俩分开。、 这个爹不好,他不要了。 阿狸安抚性的拍了拍薛少安的背,说道:“想让我给别人让位,让她做唯一的正妻? 想得美。” 薛武当即沉了脸,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变化怎得如此之大,“沈氏,你出身乡野,不懂各种礼数,到了京城只会给将军府丢脸。还是认清现实的好。” “如果我认不清现实,非要去京城呢? 你们是找借口把我打入大牢? 还是杀人灭口?” 相府小姐和薛武对视一眼,他们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其实他们一直在怀疑,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淡定,仿佛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也提前知道他们的目的一样。 难道被别人收买了,对方让她跟着回京,借机搞垮将军府,进一步谋害相府? 如果是那样的话,还是先稳住面前的女人,紧盯着点,揪出幕后之人再把她处死。 “明天就跟我们启程回京。”薛武直接一锤定音。 阿狸欣然答应,拉着薛少安去收拾东西,晒干的野菜还有些在柴房放着呢,好不容易挖回来晒干的,得带着。 薛武看着他们娘俩忙活的模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薛少安聊天,发现这个孩子记性好,说话条理清晰,对人客气疏离,面对屋外那么多带刀侍卫也面不改色,是个有前途的孩子,必将成为将军府未来的希望。 由于雨势越来越大,破屋里也下起了小雨,千金大小姐是绝不住在这里的,于是薛武也把阿狸和薛少安带去了镇上,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京城,不再回来了。 晚上,娘俩躺在干净舒适的大床上,一直闷闷不乐的薛少安才呐呐开口,“娘,父亲他……” “无法接受你的亲生父亲是这样的人,是吗?” 原主一直跟孩子说,他的父亲是上战场杀敌的将士,英勇无畏的保卫我朝疆土,将来也会是全家的后盾。 从来没有在孩子面前说过薛武的半句不是。 父母的恩怨不能强加到孩子身上,纵使她再心灰意冷,也不想让孩子同她一样,做一个无人关爱的苦命人。 所以在孩子心里,薛武的形象一直是高大伟岸的,就像村头小石头的爹,在小石头受欺负的时候,会站出来保护他,会把他举高高,甚至还让他骑在脖子上到处跑。 薛少安心里憧憬过父亲回来之后的场景,是骑着高头大马回来跟他们娘俩团聚;或是差人来带他们去享福;再或是战死沙场,成为永远的英雄。 万万没想到结果是这样的…… 薛少安点头,哽咽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要帮着别人欺负你?” 阿狸跟他讲:“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钱财、权利、功名等等,在追求这些东西的过程当中有人选择自己努力,有人选择借助外力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也会暴露其最真实的一面,这是人性。” “人的一生在不断选择中度过,谁也不知道自己选择的就一定是对的,只是在当下的情境中是他最想要的。” “他作为你的父亲没有尽到应尽的义务是他的错,但我们不要因为别人的错惩罚自己,对这种人多一点儿关注都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娘允许你短暂的难过,但是过了今天,你要坚强起来。” 最后又补上一句:“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行为,那你就不要成为他这样的人。” 薛少安年纪小,但他不傻,早就明白人情的冷暖。 从他一个人去村里找小伙伴玩,他们合伙欺负自己的时候,从他被村里大人笑话没爹养的时候,他就慢慢体会到一些人情世故。 他不说,只是不想让娘伤心。 既然父亲选择了另外的女人,抛弃娘亲,那他也不对这个父亲抱有期望了。 ………… 另一间上房内,相府千金正在朝薛武使性子,“你原配妻子这么漂亮,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女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她虽是相府千金,已经有了很高的地位,但这副长相依然是她心里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