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序身子一僵,自从解开对韩琛的误会,他完全忘了暗恋对象一事。 ——“走散了。” 他记得姜眠当时说这话时的表情,脸上写满了遗憾。 暗恋有多心酸,有多难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暗恋她,她却又暗恋别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苦命人,月老牵线的时候打瞌睡了吗? 周泽序的心如坠万丈深渊,以为只差临门一脚,没想到…… 这才短短一个月不到,他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截胡了。 他多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这只是姜眠开的一个玩笑。 可她的表情那么认真,语气那么真挚,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时至今日,周泽序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那样轻飘飘说出“别回头”三个字。 能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一定是个极好的男人,不像他这么混蛋,差点把她害死了。 如果她能幸福,如果她能好好活着,如果这是她的愿望,那他愿意忍痛割爱成全她。 余生,就让他以得不到她的方式好好赎罪。 周泽序把姜眠的手拢进掌心,又摊开,和她十指紧扣。 她的手又软又嫩,中指骨节处有一个老茧,是她常年握笔作画形成的。 她的梦想在一步步实现,可他不能和她庆祝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牵她的手,以后再没有机会。 “我尊重你的选择。” 周泽序说这几个字时声音都在颤抖,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舍得松开。 下一秒,姜眠俯身吻上他的唇。 离别吻? 周泽序按住她后脑勺,强势将她压向自己。 爱意混着痛意交错在彼此唇齿间,这是姜眠第一次主动吻他,也将是最后一次,周泽序心在泣血。 滚烫如岩浆的湿意悄无声息滑落,没入枕头。 如果可以,周泽序希望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 然而,姜眠并不希望,半趴着的姿势真的很累。 头被他用力按着,身子怕压到他伤口而微微拱起,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 周泽序转过头去,拿手挡住眼睛。 “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要是再来,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强制爱。 看着他鬓角的湿意,姜眠微微一愣,周泽序这是哭了吗? 她原本打算亲他一下再袒露心迹,告诉他,不管他的答案是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和他在一起。 无数个深夜,他走向她的时候,她那些伤就已经被他治愈了。 这一次,换她走向他。 姜眠摸了摸亲疼的嘴巴,晕晕乎乎的大脑又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周泽序怕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一万字。 “那你松手。” 她既无语,又想逗逗他。 周泽序闻言慢慢卸了手上的力道,只要她轻轻一动就能抽离。 然而,姜眠用了更大的力道回握住他:“周泽序,你爱我就应该把我留在身边。” 她按住周泽序一侧肩膀,继续说:“阿序,那个人是你,我暗恋的人是你。” “嗯?” 果然如她所料,周泽序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按都按不住。 “你再说一遍。”他在她软绵绵的按压下躺平,重新握紧她的手:“再说一遍,好不好?” “我暗恋的人是你。” 胸腔里的疼痛在这句话里慢慢发酵成甜蜜素,周泽序整个人好像泡在蜜罐里,每个细胞都甜津津的。 她暗恋的人是他,她说她回头了。 想让她提供点证据,却又无脑相信她。 周泽序彻底被幸福砸晕了,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像只有做点什么才能表达失而复得的喜悦,以及那浓烈到快要喷薄而出的爱意。 他这会儿有一点后悔,不该急着去找贺璟川领罚,现在别说抱姜眠亲姜眠,连坐起来都困难,一不小心肋骨就会“咔嚓”一下断了。 他无声地捏着她手,唇角扬起又落下,落下又扬起,反反复复。 姜眠任由他捏着,按住他肩上那只手缓缓上移,抚了抚他眼角。 “我的心理测评结果显示正常,如果你非要承担责任,那就罚你一辈子对我好。” 周泽序侧过脸,蹭了蹭她手心:“嗯,一辈子对你好,只对你好。” 贺嘉佑在门外快等到天荒地老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他没好意思偷听。 一边好奇,一边又被为数不多的道德感绊住脚步。 等了大半个小时,他终于忍不了了,过去敲门。 “姐姐,该回家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他说完,大喇喇推开门。 周泽序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会儿语言中枢已经罢工了,药物和甜蜜两相作用,他昏昏欲睡,却又强撑着。 舍不得闭眼,也舍不得松手。 怕明天醒来,今天只是一场梦。 最后,在贺嘉佑虎视眈眈的眼神中,周泽序终于松开姜眠的手:“你回去吧。” “那我明天下班再来看你。”姜眠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毫无用武之地,陪着他反而会影响他养伤:“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