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依旧在养伤。 他的伤口外层已经愈合,只是内里仍旧没长好,所以一碰就疼,也不能坐。 他当然知晓谢佳已经回来的事情,只是想着先让陈芳教训一顿,他再出面教导女儿,就故意躲着,没有立刻赶过去。 哪曾想,谢修竟带着屠娇娇上了门! 两人一进府,谢允就得了消息。 不过得知两人去了陈芳的院子,就就歇了去见两人的心思,只让人暗暗盯着。 谁知两人并没有在杜衡院待太久,出来后,又来了他这里! 谢允猜到两人没憋好屁,本能地不想见他们,哪知两人直接闯了进来! 谢允听到动静,立刻不满地瞪向了门口,却见谢修满脸地担心:“父亲,您没事吧? 我和娇娘担心父亲伤势,特地赶来探望,谁知这些刁奴竟敢拦着不让!他们是想做什么?难道想软禁父亲吗?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谢允当即气得一口闷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能说是自己不想见长子长媳,故意让下人拦着吗? 自然是不行,那就成了为父不慈。 于是他只能调转枪口,瞪向那几名下人,不满地呵斥:“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过来,谁让你们拦着的?还不快退下!” 下人们满肚子委屈还不敢反驳,只能气得在心里问候谢允祖宗十八代,乖乖退下。 谢修和屠娇娇立刻来到谢允面前,对着他就是一通嘘寒问暖,做足了孝子孝媳的姿态。 谢允看着两人毫不走心的夸张表演,心头就是一阵厌烦。 可他还没法呵斥。 谢修失忆,又流落在外多年,对于他这个亲生父亲感到陌生,情有可原。 屠娇娇更是才来京城没多久,以前一直待在乡下,他难道能够挑剔她的礼数不够周到? 更何况,两人满嘴都是对他的关心,嗓门还大,生怕外头的人听不见。 他要是挑剔两人的表情不够真心,岂不是更成了吹毛求疵?故意发作? 谢允不断运气,直到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才说道:“我在家里一切都好,你们不必多心。 时间已经不早,你们赶紧回去吧,不然耽误太晚,等天色黑下来,你们回去遇见巡城的黑麒卫,还要被拦下审问。” 一副都是为了两人好的慈爱语气。 屠娇娇立刻说道:“公爹尽管放心,我和夫君算着时间,绝不会耽误。 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听说二妹妹在外头出了事,好在幸运被人救下,又在路上遇见黑麒卫,被护送回了家,所以特地赶了过来。” 谢允心头狠狠一跳,脸色瞬间大变:“你说什么?你在哪儿听说的?” 屠娇娇满脸诧异:“公爹还不知道吗?外头都已经传开了?说二妹妹遇见拐子,后来被一个叫裴荣的给救了。 我们刚刚去婆母那里见二妹妹,还听见二妹妹说起这事呢。 二妹妹还让婆母准备她的婚事,看来是想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嫁给那个裴荣。 这些公爹难道都不知道吗?不会是下头的人怕公爹生气,故意瞒着公爹吧?” 谢允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若非陈芳下令,下头的人哪里敢瞒着他?这蠢妇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他! 还有谢佳那个死丫头,跟人私奔也就罢了,还故意跑回来,说什么遇到了拐子被人救下。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鬼话谁会相信? 现在好了,闹得人尽皆知,她除了嫁给那个裴荣,还能嫁给谁? 这个叫裴荣的当真是好算计,居然就这么骗了他谢允的嫡女! 谢修见他气得不轻,又接着说道:“父亲,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二妹妹失踪这么久,在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何她会遇见拐子?被人救出后却没有直接回家,还遇见了黑麒卫,将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 谢允黑着脸:“此事我会让人去查,你们就不必多想了,赶紧回去吧。” 他看着谢修,“虽然你这些年耽误了,可也不能荒废了学业,既然进了国子监,就趁机多学学,即便不能考中进士,能够考中举人,你今后也能有个不错的前程。” 谁知谢修突然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希望父亲知晓。刚刚二妹妹同母亲说,她要我娘留下的嫁妆当做陪嫁。” “什么!”谢允惊得险些跳起来,结果扯到伤处,当即痛得龇牙咧嘴,面上还得安抚,“她简直是在胡闹!你们放心,这事我绝不会答应!” 谢修幽幽说道:“我就怕,二妹妹是被人给骗了。” 见谢允脸色难看,显然气得不轻,他这才见好就收。 假模假样地关心了谢允几句,和屠娇娇一起出去了。 屠娇娇一直忍着没有发作,直到坐上马车,她才怒道:“谢佳太嚣张了。” 谢修冷笑:“原以为还要忍耐许久,才能跟他们撕破脸,现在倒是不用了。” 屠娇娇的心狠狠一跳:“你想怎么做?” 谢修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