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刚退出去,就看见已经等在外头的黑麒卫。 这一队黑麒卫的头领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留了两撇小胡子,见谢允出来,当即拱手朝他行了一礼:“谢大人,卑职林峰,奉命护送大人前往泌阳县,还请大人即刻启程!” 谢允眉头一皱:“本官总要先回家换下这身朝服,简单收拾一些换洗衣物,这才好上路。” 林峰知道他说的有理,也就没有拒绝,只是说道:“谢大人此言有理,卑职这便护送大人回府更衣!” 谢允不悦地沉下脸色,却知道皇命不可违,只能黑着脸回了谢府。 府里下人一看见黑麒卫跟着谢允回来,当即吓得脸色大变,慌忙跑去禀报主子。 陈芳正在屋中翻看着各府适龄公子的资料,准备为女儿挑选夫婿,得知谢允突然归家,还带着一队黑麒卫,也是吓得脸色大变,丢下册子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她是谢允的继室,出身世家大族,即便只是个庶女,也比那些小家族的嫡女腰杆硬。 嫁到谢家的这些年,她一直过得十分顺心,就连公婆也不敢朝她甩脸子。 哪里想到顺心了这么多年,家里竟然会惹来黑麒卫! 那黑麒卫就是一帮瘟神,他们跑到谢家来做什么? 难道是谢允惹恼了泰和帝跟姜贵妃,给家里招来了祸事? 陈芳一路小跑,心里越想越慌,又忍不住生谢允的气。 谢允大步往正房走,见她神色慌张地跑出来,脸色就是一沉:“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陈芳见他还能这般说话,不像是被泰和帝治了罪,这才喘匀了气,快步走到他面前,小声问道:“刚刚下人来报,说家里来了一队黑麒卫,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爷怎的把他们带来了家里?” 谢允警告地瞪她一眼,将声音压得极低:“你当我愿意?陛下让他们护送,他们便要一直跟着,我能有什么法子?” 陈芳不解:“陛下为何让他们护送你?难不成有人要刺杀你?” 谢允想到这一切的缘故,脸色顿时变得越发难看。 他深深看了陈芳一眼,还是压低声音说了缘由:“黑麒卫发现了谢修,许氏之前调包的那女婴,就是他刚出生的女儿。” 陈芳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谢修?” 问出这句后,她才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你说的是修儿?他……他怎么会……他失踪那么多年,难道一直活着? 那他这些年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联系家里?难道是心怀怨怼,不满我这个继母,所以连你这个父亲也不认了? 还有攸儿!攸儿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难道他连攸儿这个亲弟弟也不认了? 当年他母亲为了生下攸儿,可是把命都搭了进去,他怎么能够如此绝情? 还有公爹和婆母,他们疼了修儿那么多年,当初修儿失踪后,他们更是一直念着修儿。 修儿怎能如此? 他便是对我这个继母有再多的不喜,也不该抛下家里这些血脉至亲!” 陈芳说到最后,突然用帕子捂住脸,悲愤地落下泪来。 而随着她的这些话,谢允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好半晌,他才咬牙说道:“黑麒卫说他当年伤了头,所以失去了所有记忆,娶了当地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子。不过他究竟是不是谢修,还得我亲自去看过之后才能确定。” 陈芳诧异地扬起眉:“你是父亲,怎能亲自去见他?就算要见,也该是他来拜见你才对!” 谢允不悦地怒斥:“又没有确定他的身份,而且他妻子刚刚生下孩儿,要坐月子,难道要让他丢下妻儿来京城?” 陈芳知道他说的有理,却还是很不甘心,就说:“即便他现在不方便上路,那也可以从家里派人过去,哪里用得着你亲自去确认?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谢允听着她那浓浓的关切,不禁心头一软,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一句话,将陈芳接下来的劝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既然是泰和帝的意思,她再劝下去,就是违抗皇命了。 谢允继续说道:“你去帮我收拾一些换洗衣物,我换一身便服就得出发。陛下命我即刻启程,不能耽误。” 陈芳本就不满泰和帝给谢允的这个任务,听闻此言更是怒火中烧! 泰和帝分明就是故意折腾谢允! 可她不敢这么说,更不敢怨恨泰和帝,便将怒火对准了谢修。 这个小杂种还真是命大,竟然活了下来! 可你既然躲了那么多年,为何不一直躲下去?非要跑出来恶心人! 陈芳用力掐住了手心。 原本她早已将谢修当成死人,既然这人非要冒出来,那就别怪她心狠! 她会让谢修后悔“活”过来! 谢允没时间和陈芳细说,换了身便服便带着陈芳收拾好的行李匆匆上了路。 好在黑麒卫虽是要带着他赶路,却也允许他乘坐自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