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宋芫如此谦逊有礼，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 张叔接着给宋芫介绍两位女子：“这两位是林娘子和赵娘子。” “林娘子常年在韩州一处行商，而赵娘子则在北方经营着茶庄。” 两位娘子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宋芫连忙回礼，态度温和而不失尊重，他说道：“林娘子、赵娘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之至。” 张叔哈哈大笑，拍了拍宋芫的肩膀：“小宋，你娘在信中可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啊。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颇有你娘当年的风范。” 张叔并不知晓宋芫非舒母所生，宋芫也并未急于解释，只厚着脸皮笑了笑：“世叔谬赞了，小侄愧不敢当。” “几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快请坐。”宋芫一边吩咐仆人上茶，一边招呼着几人坐下。 几位客商依言坐下，仆人很快端上了热茶。 其中林娘子开口：“你娘近来可好？我们与她也是许久未见了，甚是挂念。” 宋芫听对方语气关切，便也笑着回道：“多谢林姨挂念，母亲一切安好。她也曾提起您，说您几位是她的老朋友，对她多有关照。” 林娘子眼中露出一抹温情：“那就好，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放心了。”她轻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 “您看起来还很年轻，哪里称得上是老骨头。”宋芫适时地说道，“您几位风采依旧，若走在街上，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妙龄女子呢。” 林娘子被宋芫这一番话说得眉开眼笑：“你这孩子，嘴可真甜。” 另一个赵娘子也掩唇笑道：“咱们几个都快年过半百人了，哪有你说得这般年轻。” “你们这几个别客套来客套去了，也不嫌累得慌。”张叔插话道，浑厚的腔调带着几分爽朗。 赵娘子剜他一眼：“你这老货，就见不得我们聊得热络。你且一边待着去，别来捣乱。” 张叔也不恼，嘿嘿一笑：“好好好，我不插嘴了，你们继续。” 宋芫看着他们斗嘴，只觉得有趣，想必两人是极为熟稔，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地互相调侃。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话题逐渐转到了生意上。 “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谈谈生意。”张叔直截了当地说，“你娘在信中说，你这里种了几十亩寒瓜，这可是个稀罕物，我们想和你合作，将这寒瓜卖到北方去。” 那日舒母给几位好友写信时，宋芫就在旁边看着，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 毕竟还是他请舒母替他联系外地的客商，他是想着将西瓜卖到其他地方去。 “这寒瓜本是西域那边的，在咱们这儿可不多见。我也是偶然得了些种子，试着种了种，没想到还真成了。”宋芫笑眯眯道。 他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前不久刚叫商队运了十几车去附近的府城，如今只剩下一些，您几位若要的话，那就给几位留着。” 说着，宋芫像刚想起来什么似的，拍了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还有王管事。” 张叔看似大大咧咧，却是心细如发，他注意到宋芫提到了王管事，便问道：“王管事是谁？” 宋芫皱巴着脸，故作为难：“王管事是从忻州过来的，他也对这寒瓜很感兴趣，早早便与我商议好了要收购一批。” “只是如今几位长辈也有合作之意，这可让我有些犯难了。” 张叔皱了皱眉头：“小宋啊，你也别犯难。咱都是你娘的朋友，自然不会让你难做。” “你且说说，那王管事给出的什么价？咱也不能让你亏了不是。” 宋芫腼腆一笑：“我与王管事只做交换，用寒瓜换粮食，一斤寒瓜换八斤糙米。” 林娘子很快领会到宋芫的意思，他们来的路上，也已经得知云山县闹旱灾、蝗灾的消息，粮食短缺，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她沉吟片刻：“这寒瓜确实稀罕，一斤换八斤糙米倒也合理。” 宋芫不禁诧异，他以为林娘子他们还会再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林娘子如此爽快地认可了这个价格。 “当然给您几位的话，自然不能与王管事一般，您几位是都是母亲的至交好友，我也得拿出些诚意来。” “一斤寒瓜只需七斤半糙米，如何？” 张叔等人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们这次前来云山县，本也不是只为了这寒瓜的生意，多年未见的旧友忽然寄信来，他们也想知道周娘子如今过得如何，顺便帮衬一下旧友之子。 这赚多赚少，倒是其次了。 张叔爽朗一笑：“小宋啊，你这后生确实厚道。就按你说的办，咱们这生意算是谈成了。” 林娘子和赵娘子也微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宋芫又叫仆人去冰窖取来几个寒瓜，切开分给众人。 “几位叔姨，先尝尝这寒瓜。这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最是清凉解暑。” 几人尝了尝，都赞不绝口。 张叔吃完，抹了抹嘴：“小宋啊，这寒瓜确实不错，比从那西域运过来的甜多了。” 赵娘子、林娘子更是一连吃了好几块，才意犹未尽地放下。 她们在心里盘算了下，这寒瓜运到北方最少也能翻上一番。 “不过，我们若用其他货物与你交换，不知你意下如何？”赵娘子出言询问。 宋芫微微思索，礼貌地问道：“赵姨，不知您所说的其他货物是哪些呢？若合适的话，咱们可以商议商议。” 赵娘子轻轻捋了捋发丝，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她缓缓说道：“我在北方的茶庄除了茶叶，也在经营一些草药和香料，就看你对这些货物是否感兴趣了。” 宋芫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他的悦茶每日要消耗大量的茶叶。 如果能直接从赵娘子这里换取，不仅能保证茶叶的质量和供应，还能省去中间环节，降低成本。 于是他立刻回道：“茶叶和香料我都需要，那就这么定下了。” 随后他们商定了交换比例和细节，将货物换成银子，再进行交易。 到傍晚该用饭时，宋芫便邀请几位留下来一起用餐。 张叔等人也不推辞，欣然应允。 宋芫借口安排晚宴，他一出门，就唤了仆人过来，让他去给王管事透露一声。 说有几位外地来的客商要与自己合作寒瓜的生意，并且强调他们相谈甚欢。 王管事一听，果然就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