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钰竟然给他写了信?! 宋芫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要跳出胸腔,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封信,刚想拆开。 忽而,他停下了动作,又将信收进衣襟里,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两声,语气尽量平静地说:“我一会儿再看。” 暗七没察觉到宋芫的小心思,他耸着鼻子,到处嗅了嗅:“宋哥,什么味道这么香?” “哎!差点忘了我的面包!”宋芫顾不上烫手,急忙将烤盘端出来,端进屋里。 他眼睛警惕地盯着脚下,自从小奶猫会走路了,它们便满屋子乱爬,若不仔细点,很容易踩到这几只花们。 刚进门,他抬头一望,就看到宋晚舟嘴巴还叼着个半面包,正伸手去拿第二个。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迅速地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丫丫坐在地上,双手捧着牛角包,啃得满脸都是面包屑。 两小馋猫。 宋芫挑了挑眉:“想吃就吃,在自家不用偷偷摸摸的。” 于是,宋晚舟便大胆地拿走两个牛角包,嘴里还嘟囔着:“哥,我晌午不吃饭啦。” 暗七将毛驴牵回驴棚,卸下东西,再迅速洗干净手,一溜烟地进来,抓起牛角包嗷呜一口咬住。 新鲜出炉的牛角包,散发着热腾腾的香气。 金黄色的外皮微微酥脆,内里却柔软得仿佛能融化在口中。 暗七眼睛亮得发光,这也太好吃了。 他最近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宋芫无奈:他这是养了一家子的大馋猫吧。 他弯腰,提溜起趴在他脚背上的二花,放回猫窝里,说道:“我进屋里歇一歇,有事就喊我。” 宋晚舟闻言,含糊地“噢”了声。 等进了屋,宋芫瞥了一眼门外,确认无人后,他从衣襟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封信,拆开了信封。 信纸上带着淡淡的墨香,笔迹飘逸,墨色淋漓。 但见开头,并没有那些文绉绉的“卿卿如晤”之类的客套话,而是一句平铺直叙的话: 【南下余州,乘舟数日。】 原来去余州还要乘船过去。 再接着往下看。 【舟摇而令人心神不宁。船上之厨,其艺不精,所烹之食,味寡淡而难咽。鱼肉腥气,尤为刺鼻,令人难以忍受。】 短短几句话中,舒长钰语气充满了怨念和无奈。 随着他的描述,宋芫都仿佛能感受到那股腥气和船只的摇晃。 宋芫:已经开始反胃了。 他以前也晕船,那感觉就像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吃不下睡不好。 他记得那次七天的航程,他整整瘦了十斤,脸色苍白的,像刚大病了一场。 也不知舒长钰去那么远的余州做什么。 在信中的最后几句,舒长钰提到说,他近日得了个小玩意,觉得颇为有趣,回来时再带给宋芫。 寥寥数百字的一封信,宋芫反复看了几遍,直到都快将信中的内容背下来,他才轻轻折起信纸,夹在床头的诗经中。 他忽然抬手捂了捂眼,心里酸酸涩涩的,他有点想舒长钰了。 不是有点,是很想。 他幽幽叹口气,想象着舒长钰在船上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 信中,舒长钰提到,从广安府南下至余州,即便是乘船,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抵达。 半个月啊。 月底,新屋将举行上梁仪式。 宋芫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日子,按照舒长钰的行程,他这个月底肯定是赶不回来了。 那等舒长钰回来再说,到下个月舒长钰回来,他就去寻找媒人,上舒家提亲。 商船南下余州,途中在宁远县的渡口停靠,补充物资。 随着船身轻轻一震,稳稳停靠,身着素色黑衣的少年从客舱中步出,踏上了甲板。 船上除了忙碌的船员外,再无其他乘客。 少年走到船舷,倚靠在栏杆上,目光低垂,扫过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连续几日的晕船让他神色恹恹,面无表情的脸上散发着一股颓丧的气质,如同一座雕塑般,毫无生气。 十一走上前来,他恭敬地报告说:“主子,信已经送出去了。” 舒长钰嗓音略显沙哑:“东西取到没有?” 十一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精致的木盒。 舒长钰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随意一瞥后便又合上。 紧接着,十一低声禀报:“主子,暗五传来消息,确定出现在余州的叛军,正是青翼军。” 青翼军,这个名字曾在边疆响当当,是周家军中的一支精锐之师。 然而,自从周将军在京城被诛杀的消息传回,青翼军就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如今,他们却神秘地出现在最南边的余州。 舒长钰按了按额角,声音掺杂着冰:“一群蠢货,这么容易就被人钓出来了。” 若非暗五突然传来青翼军的消息,他也不会如此匆忙地南下至余州。 他眉间的阴郁更甚,语气轻慢开口:“余州稷山县,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