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村长冷嘲热讽的话语,宋芫有苦难言,无法道出实情,只能默默吞下委屈的泪水。 老村长没好气地瞪了黎川一眼,都怪你们不争气,被张家村的人比下去了。 无端端挨了老村长一记眼神责备,黎川哀怨地看向宋芫,似乎在说:“兄弟,你怎么不早说你是张家村的人。” 害得他挨骂,回去还得受训。 宋芫尴尬地摸摸鼻子,他不是有意隐瞒,也担心说出来会挨一顿毒打。 只要还是张家村的人,不管姓张还是姓宋,在别人眼里,一个村就是一个整体,村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宋芫无法撇清与村子的关系,更不能否认,否则传回他们村子,就会变成他为了讨好小黎村的人,不惜背弃自己的村子。 到那时,他们一家在张家村都将无立足之地。 就有人不服气地说:“不过是矬子里拔将军,有啥了不起的。” “你这么能说,咋没见你去打一头大虫回来?” 那人吹嘘道:“那是我今天没上山,要是我上山了,什么大虫、熊瞎子,我一拳能打两个。” 他吹得天花乱坠,引得众人纷纷翻白眼。 随着天色渐暗,黎三叔觉得一直纠结下去也不是个事,他转向老村长,问道:“村长,这大虫是张家村的人猎杀的,您打算如何处理?” 他的话音刚落,村民们的情绪立刻被点燃,一众人群情激愤:“村长,绝不能让他把大虫带走!” “没错,这大虫是在我们小黎村的山头上猎杀的,就应该是我们村子的!” “想都别想,大虫是我们的!” “滚出小黎村!” 看到大家激烈反应,宋芫也很诧异,他没想到村民们会如此强盗逻辑。 他扭头看向老村长,想看他怎么说。 接着他就听见,老村长当机立断道:“黎平、黎川,你们现在立刻赶往县城,明天一早去官府上报给县令大人,就说我们小黎村打死了一头猛虎。” 得,他就不该指望老村长。 老村长显然是想将打死猛虎的功劳归到小黎村,自然不能让宋芫回去通风报信。 他佯装出和蔼的样子说:“今晚就麻烦小兄弟在我们村住一宿,等明日再送你回去。” 宋芫露出为难的神色说:“家中弟妹还在等我,若是回去晚了,恐怕他们会担心。” 老村长不以为然地挥手说:“我派人回去通知一声便是。” 宋芫好言好语地说:“家中弟妹年纪尚小,我实在放心不下他们。” 其他人嚷嚷道:“村长,何必跟他废话,直接将他扣下来不就得了。” “就是,把他绑起来!” 耳边一阵喧哗,宋芫听着头都快大了。 舒父拍拍他肩膀,然后站出来大声说:“村长,小宋是我家的客人,你连问都不问我同意,就想把人扣下,这恐怕不合适吧。” 老村长面色不大好看,他勉强笑道:“我留小兄弟在村里作客,怎么能说是扣呢。” 听到这番不要脸的话,宋芫也来气了,他一直好声好气地说话,对方却把他当软柿子捏。 他沉下脸,态度强硬地说:“黎村长,我既没有犯法,又替你们村除去了恶虎,你却想把我扣下来,不仅不合律法,还有忘恩负义之嫌。”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老村长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 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投来愤怒的目光。 宋芫毫无畏惧,他的声音坚定而清晰:“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们这不是恩将仇报是什么?” 老村长怒极反笑:“好,好得很,小伙子真是勇气可嘉,看来是年纪轻轻没吃过亏。” 宋芫心里有些发虚,但他还是挺直了背脊,不卑不亢地说:“黎村长,您威胁我也没用,就算在县令大人面前,我也会这么说。” “我为小黎村流过血,受过伤,而你们却为了一己之名,联手欺压我这个为民除害的英雄。此事若传扬出去,恐怕你们村子的名声也会受损。” 老村长一听,心里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小子嘴皮子倒是利索,还反过来威胁起他了。 宋芫光脚不怕穿鞋的,而老村长明显顾虑更多。 若是名声坏了,以后其他村的姑娘谁敢嫁进他们村子。 在一阵紧张的僵持之后,老村长终于做出了让步:“你可以走,但大虫你不能带走。” 其他人焦急地说:“村长,千万不可。” 万一他回去通风报信了咋办。 老村长显然考虑到了这点,他又说:“昊子,你送他回去张家村,看着他,不许他乱说话。” 昊子没想到村长给他派了活,这说明什么?说明村长看重他啊。 他邦邦捶着胸口连忙说:“我保证不叫他说漏一个字。” 老村长继续交代其他人:“来几个人把大虫抬到宗祠里,等官府来人看过了再说。” 一群人围上去闹哄哄地将大虫抬走了。 宋芫眼睁睁看着他们将老虎抬走,也无计可施,毕竟他在人家的地盘上,双手难敌四拳,该低头时还得低头。 等明日官府来人,再想办法把它要回来。 事情告一段落,舒长钰偏了偏头,对舒父说:“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舒父知道他爱干净,看到他衣服上又是泥又是血,估计已经到忍耐的极限了。 “快去吧,你大嫂烧了热水,回去好好洗洗。” 宋芫看他转身,握起拳头,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 坏东西,好心替他当挡箭牌,他居然搞背刺。 要不是念在前几次的救命之恩,他差点就忍不住说实话了。 舒父看他幼稚的举动,顿时忍俊不禁。 他不好意思道:“长钰被我们惯坏了,脾气顽劣了些,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宋芫气哼哼:“我才不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说到“小姑娘”三个字时,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舒父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还好长钰没听见,不然真有可能当场发飙。 “舒伯父,他、我说舒长钰性格一直这么恶劣的吗?” 舒父眼里闪过一丝怀念,笑着说:“那倒不是,长钰小时候是很乖的孩子……” 日落黄昏,舒长文回到村中,刚到家门口,就见前面闹哄哄的。 他进院子后问道:“阿娴,那边怎么回事?如此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