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长钰话声刚落,众人便齐刷刷地转头看向宋芫。 宋芫眼睛瞪得浑圆,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是我?” 不是,明明老虎是舒长钰打死的,怎么就按到他头上了。 舒长钰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他一个淡淡眼神看过来,宋芫立即明白了他眼里的深意。 他含着泪,重重点头:“是的,老虎是我打死的。” 众人审视着宋芫瘦弱的身体,满眼怀疑。 黎三叔站出来问道:“小伙子,既然是你打死的大虫,那尸体在哪里?” 宋芫镇定说:“大虫还里面。你们看,我的脚受伤了,差点爬下山来。” “那头老虎看着都有两百斤重,我一个伤患,再加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搬得动它。” 宋芫没注意到,他在说出“小姑娘”三个字时,舒长钰朝他甩来了冷飕飕的眼刀子。 他继续说:“不过你们现在过去,也许还能找到大虫。” 后面那句也是随口一说,他心里暗自担心,这里还有一只母老虎,这么多人贸然进山,不知会不会惊动它。 这时,舒长钰指了指几个身形健壮的青年,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他们背下山。” 被点到的几个年轻人,脸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齐声保证道:“我们一定会安全地把他带下山。” 宋芫脱口而出:“那你呢?” 舒长钰道:“我带他们进去抬大虫,你不是说想要?” 没想到他居然会将自己说过的话记在心上,宋芫有些感动,也略带纠结,想要归想要,可深山危险,他总有些不放心。 舒长钰见他似有犹豫,随后看向黎平:“先送他们出去,再带你们进山。” 宋芫只好小声叮嘱说:“如果发现情况有危险,就赶紧回来。” 舒长钰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脸,“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宋芫冲着被舒长钰点中几人打了声招呼:“给你们添麻烦了。” 冬生已经被黎平背了起来。 那年轻的小伙子蹲下身来,和声说道:“来,我背你下山。” 宋芫顺从地趴到他背上,就这样被背着缓缓下山。 另一个人捡起他的背篓,跟在他们后面。 直到将他们送出林子,舒长钰停下来,语气淡淡:“跟我来。” 几人迟疑了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黎三叔也想看看大虫是不是真的死了,便跟着一块去了。 舒长钰脚步轻快,一群二三十岁的青壮年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累得气喘吁吁。 大概是觉得他们连个小姑娘都跟不上,实在丢脸,于是憋足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跟上。 原本半时辰的路程,在他们的努力下,缩短到了两刻钟。 等舒长钰停下来时,他们伸着脖子看去,果然在地上发现一头死去的大虫。 再看伤口,竟然是一刀毙命。 此时,他们不得不信了,是那瘦弱青年打死了大虫。 黎三叔蹲下来检查了一下大虫,断定道:“这是头公虎。” 一人眼睛流露出几分贪婪:“我们快把它抬回去,这虎皮虎骨可值不少银子。” 舒长钰忽然一笑,笑意却未抵达眼底:“我可能忘了说,山里面还有一只母老虎。” 他的话语如同一阵寒风,让在场的每个人心中一紧,恐惧的情绪瞬间蔓延。 “你不是告诉我们老虎已经死了吗?”那人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恐惧。 舒长钰轻轻点头,似乎心情颇为愉快:“确实,我曾说过老虎死了。但死的是公虎,母虎可还活着。” 他顿了顿,恶劣地说:“说不定,此刻它正悄无声息地观察着我们。” 这番话让几人的脸色瞬间苍白,几近失态。 看着几个吓得跟鹌鹑似的说起来,他嗓音含着微凉的寒意道:“这就怕了?” “虎皮虎骨,你们不是很喜欢?不想要了?” 那人飞快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黎三叔叹了叹气,老虎是别人打死的,他们哪来的脸占为己有,也难怪舒家娘子都生气了。 他说:“来帮把手把它抬下山,再磨蹭下去,天都快黑了。” 与此同时,宋芫和冬生被三人轮流背着走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他开始试图套话,得知年长的叫黎平,面嫩的叫黎川,另外一个叫毛瓜。 “你们今早是什么时候进山的?” 黎平回答:“我们大约在辰时进的山。” 辰时,也就是早上七到九点,他们爬上山,进到山里已接近中午。 宋芫好奇地追问:“你们不是来打野猪的吗?怎么走到了这么深的地方?” “我们原本是在林子外找野猪的,”说到一半,见着宋芫面生,他忽然问道:“以前没见过你,你不是咱村里的吧。” 宋芫眼神闪了闪,闪烁其词说:“我是附近村子的。” 加上又不是姓张,他们就没往张家村想。 “难怪了。”黎川接话说,“黎三叔是咱村里的猎户,所以村长让他带我们打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