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风带着腥咸的味道,吹得陆阳脸颊生疼。 他站在江边,松本一郎的信被他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里。 “妈的,这老鬼子,死了都不得安宁!”陆阳啐了一口,将那团纸愤恨地踹在怀里。 回到戴雨农的办公室,陆阳将与山本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汇报了一遍,并把松本一郎的信交给了他。 戴雨农听完,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反复看着那封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文翰,你怎么看?”良久,戴雨农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盯着陆阳。 “处座,这封信的内容太过匪夷所思,我担心其中有诈。” 陆阳皱着眉头,“松本一郎虽然死了,这应该是他的真实意图,但这个山本也来路不明,他说的话,我们也不能全信。” “嗯,你说的有道理。” 戴雨农点了点头,“这件事的确透着古怪,那个汪本,我倒是略有耳闻,此人虽有才华,但野心勃勃,毫无民族气节,如果真如松本一郎所说,他与日本人勾结,那后果不堪设想!” “处座,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此事,决不能让松本一郎的阴谋得逞!” “文翰,我正有此意。” 戴雨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会密切监视这个汪本的,另外。” 戴雨农欲言又止。 陆阳大致知道他说什么,他无非是想不惜代价获得日本最高层的情报。 “处座请讲。” “文翰,看来黑龙会和土肥圆是两条线,光靠黑龙会无法给你创造去东北的理由。” “那处座的意思是?” “主动出击吧,假设你早就是英男了,你在回国路上被英男杀死,并取代,这样都解释通了。” 这特么狠,不愧是老奸巨猾的老特务。 陆阳有些为难,这么做,上海和老家就都会以为他死了,而且,现在的自己就是个日本特务。 陈怡君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 刚和她建立起的那点情愫,也完犊子了。 那可是民国第一才女啊。 谁不心动。 还一下没碰呢。 “行,我听处座的。”陆阳故意装作咬牙答应的样子。 “好,那就等个好的契机,你带着投名状去那边,我们这段时间尽量把铺垫做好。” “是!” 与此同时,党务调查处,陈宏志办公室,烟雾缭绕,乌烟瘴气。 陈宏志烦躁地将一份文件扔在桌上,指着对面几个西装革履,却满脸堆笑的商人,怒吼道:“你们这群吸血鬼,就知道剥削百姓,赚黑心钱!我告诉你们,你们的所作所为,党国都看在眼里,迟早要收拾你们!” “陈处长,您消消气,消消气。” 商人们被陈宏志的怒火吓得冷汗直冒,一个个点头哈腰,赔着笑脸,“我们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容易啊!” “养家糊口?我看你们是赚得盆满钵满,还不知足!” 陈宏志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告诉你们,党国现在正在筹备军费,你们必须捐款,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捐款?这……” 商人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怎么?不愿意?” 陈宏志斜眼看着他们,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不是不愿意,只是……” 一个胖商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说道,“最近生意不好做,我们也……” “少跟我来这套!” 陈宏志粗暴地打断了他,“我不管你们生意好不好做,总之,这笔钱,你们必须捐!” “这……” 商人们还想再挣扎一下,“陈处长,我们捐款倒是可以,可是这个陆队长那边能不能抬抬手,叫我们多赚点,这样我们也有钱捐啊。” 陈宏志,低下头,以前他本意是叫陆阳在上海处处得罪人,最后被一些高层联名弄走。 如今陆阳被委座和夫人赏识,自己还不好去那里直接告状。 只能通过激怒这些人了。 看来,只能缓一缓了。 想到这,陈宏志说道:“行,我安排一下,你们回去吧。” 送走了这群瘟神,陈宏志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自从陆阳来了上海,他这日子就没消停过。 先是法租界,后是虹口道场,现在又是这些商人,一个个都把状告到他这里来了,害得他整天焦头烂额,应接不暇。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惹祸精!” 陈宏志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但心里却也暗暗佩服陆阳的胆识和手段。 陆阳离开戴雨农办公室,只觉得浑身轻松。主动出击,虽然冒险,但总比被动等待强。 更何况,他现在顶着“玄田英男”的身份,正好可以趁机浑水摸鱼,打探更多情报。 “哼哼,土肥圆、黑龙会,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陆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烁着寒光。 可是这一走,不知何时回来, 关键顶着一个日本间谍的名头。 青蓝必须带走,否则,在这里黑龙会的那些人,可能还会对她下手。 晚上,他把青蓝单独叫到没人的地方,这样做要避开叶婉如。 虽然叶婉如已经完全的跟自己是一条线了。 但是还要以防万一。 “青蓝,我有个计划。”陆阳低声的跟对面的女人说道。 “陆阳,是关于救我哥哥吗?” 陆阳点点头。 “但是,你一定要按照我的安排做。” “好,我答应你。” “我在苏北的一个渔村,有个安全屋,先安排你过去,带着武器防身,谁也不要告诉,等我去找你,” “好,我怎么去?” “准备一下,今晚就走,只有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