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柳青带着陈淑慧上早市去买菜。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 做饭已经成了习惯，他们家现在都还是自己做饭，也没有请任何保姆之类的。 除了打扫卫生的时候是陈少华请家政公司每三天打扫一次之外，其他的家务活都是柳青一手操办了。 见她们母女走了，陈少华才起身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为什么突然想出国了？”他问道。 陈平安摇摇头，“不是突然想出国，是当时脑子里突然想到这个可能的选项就随口说出来了。 实际上也没有想过要出国读书什么的……” 陈少华点点头表示没关系，“出国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妈说的很在理，所以我就没开口。 陈家算不上什么真正的豪门，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说吗？” 陈平安摇摇头。 他以为在京城这个地方，就豪门世家来说，陈家仅次于霍家，应该是很多人都敬畏的存在。 但此时听到陈少华这么说，他也糊涂了。 陈少华叹息一声，继续说道：“真正的豪门世家，是有如史书上说的崔氏或者王氏等等这种传承千年的世家。 这一百多年来，全国范围内，能称得上世家的，哪一个的传承都没有超过两百年的。 即使是现在京城最大的霍家，也不过140多年。 陈家……不值一提。” 陈平安看着养父也不吭声，他知道这种对话的时候，他只需要听就好了。 陈少华接着说道：“陈家到我这一代也不过是第五代。 论财富的积累，比不过霍家，甚至比不上东北马家，或者天江的杨家或者陈家。 从各家族谱关系看，陈家相比之下更是落入下乘了。 关键就在于主家和旁支之间的关系。 这一点，霍家比我们要强。 加上他们家在政界和军方的底蕴，陈家的确是比他们差了一些。 更加糟糕的是，下一代的家主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曾经我和你三叔还有你爷爷商量过，想要培养陈晓龙将来担任家主，你作为备选之一。 但上次你们俩见面的过程应该是没什么意思的，对不对？” 他偏头看着陈平安，打量着他的表情。 陈平安微微眯眼，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个对他一脸无所谓，但对慧慧一脸喜爱的家伙。 “他在欧洲？”他微微提高了声音。 陈少华点了点头。 “我对他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多，都是他还没出国的时候的信息。 他出去之后，家里就没有多少关于他的信息了。 另外，他还有一个妹妹陈漾漾，今年15岁，比慧慧小一点儿，但却是个天才，也在欧洲。 具体的情况要问你三婶儿。” 陈少华掏出烟，对他示意了一下，陈平安赶紧摇头表示自己不要。 点了一根烟之后陈少华指了指阳台，两人一起走出去站在阳台上。 “在慧慧之前，我们有过一个儿子……”陈少华的声音有些沙哑，“只是在出生后不到一周就去世了。 领养你，是因为当时柳青受不了打击，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指了指脑袋的位置，“我把你抱回来之后，柳青几乎是立刻就把你当成了我们的第一个儿子。 她把你保护的极好。 外面的一切，她都认为会伤害你，甚至连我也足足两年的时间没能靠近你们母子。 平安……你知道那是什么感情吗？” 陈平安震惊了。 他呆呆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陈少华继续说道：“等她慢慢恢复正常之后，我们才有了慧慧。 你们两个，就是她生命里的一切。 你看我什么时候对你俩发过脾气？ 什么时候动手打过你？ 我连你都没碰过，更不用说慧慧了。 柳青她舍不得我打你，就算你小时候调皮的一塌糊涂的时候我也没动手打过你一巴掌。”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舍不得你妈伤心……” 陈平安心里泛起一股子酸味。 我亲爹打穿了我的耳膜，我亲妈把我当废物养，我亲姐当我是小偷…… “爸……”他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少华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和柳青从来没有当你是养子。 从一开始，柳青就把你当成我们的儿子来看待的。 所以我想要你努力，努力，再努力。 就像我在云城那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努力一样。 你要努力当得起陈家未来的家主才行。 你要让陈家有能力成为真正的豪门世家，但却不是历史上的那种豪门世家。 你要撑得起这个家，但又不能损害国家利益。 你要爱国，爱家。 没有爱国的基础，一个家族很快就会被瓦解，这是很残酷的事情，但也是实际情况。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世家家主应该做的事情…… 我当年为了你妈离开京城，一方面是不愿意和霍家联姻，另一方面也是看不起世家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