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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看着张辽转身离开的背影,坐在厅内的王悍冷哼了一声:“什麽东西,也配和我叫板!”
“真以为自己打了几场仗就了不起了?”
王悍面色不屑,双眼眯着看着张辽的背影。
“三番两次的在我叔父面前告我的状。”
“张辽,要不是看你是马邑豪族,你还真的以为我治不了你!”
“拿笔墨来。”王悍看了一旁站着的侍女。
侍女连忙躬身应答之後取来笔墨。
接过笔墨之後的王悍拿来一块绢帛,然後在其上面一阵书写。
写完之後再面前轻轻一抖吹乾墨迹,随後摺叠在一起。
“将这封信件交给王猛,让其速速前往阴馆送去我叔父那里。”王悍看着一旁的侍女说道。
侍女双手接过信件点头。
王悍冷笑一声。
..........
从王悍的府邸出门之後的张辽面色铁青。
就连手下跟随而来的几人此时也都看出了张辽脸上的不快。
回头看了一眼王悍府邸已经关闭的两扇大门。
张辽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然後转身朝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守候在一旁的士兵连忙上前。
“将军我们......”
张辽目光阴沉低声说了两个字:“回府。”
似乎是不愿意在多做停留一刻,说完回府之後的张辽便立马翻身上马,然後朝着关内的府邸而去。
比起王悍豪华的府邸,张辽所居住的就是一座普通的民宅。
一进一出的院落没有任何多馀的装饰,一个简单的院落,一间土坯制成的房屋。
回到家中之後,张辽便开始在屋内收拾行囊。
简约,乾净的房间当中只有一张床榻和几个柜子以及一张书案。
书案旁边摆放着一个小型的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
从柜子当中拿出衣服,将竹简一一收起,张辽落座在案几后,提起放在砚台上的毛笔蘸着墨汁开始在一卷空白之处卸下苍劲有力的字迹。
起始便是辞呈二字。
挥笔泼墨之间,张辽的脸色难看至极。
自从王悍来到楼烦关之後,克扣军粮已经成为了常态。
楼烦关内居住百姓不多,大多都是士卒家眷。
而且此时贫穷,又是一个关隘。
几乎没有任何生财之道。
但王悍却利用职务之便,贩卖军粮,军马。
最後在以次充好,用贩卖梁米的价格,购置糙米。
用劣等的驽马替换上等的军马。
这已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张辽有心揭发。
而且数次上书给身为太守,护匈奴中郎将的王柔。
但所有揭发举报的信件都石沉大海了。
王柔和王悍是叔侄关系,这一点张辽心知肚明。
一开始张辽还抱有幻想,希望身为太守的王柔能并州执法,大义灭亲。
然而,几次揭发之後,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张辽便知道这些他管不了。
本以为王悍在捞到钱之後会有所收敛。
但现在来看,这种想法完全是大错特错。
五千石的军粮,王悍扣下了三千多将近四千。
说是充斥辎重,但不用想张辽都知道,这些军粮肯定会被王悍贩卖,然後在用贩卖来的钱购买一些糙米,且数量还会少上很多。
既然这种事情他看不惯,那麽也管不了。
那就只能眼不见为净。
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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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楼烦关,回马邑。
只求不再看到王悍那张嘴脸。
屋外,副将走进屋内。
当看到收拾整洁的房间,以及装点好了的行囊。
副将已经知道张辽要干什麽了。
“将军.....”副将依依不舍的说道:“将军这是要走吗?”
副将的年龄比起张辽要大五六岁。
但不管从能力上,还是为人上,副将都对张辽心服口服。
楼烦关苦,但张辽家中却是马邑的豪强。
家资颇丰。
但张辽在楼烦关却没有任何特殊,住的是普通的民宅,吃的和士兵一样都是梁米糙米。
每日登城巡视,训练士卒,不论寒冬夏日一日不落。
而且还时不时的用自己的俸禄来贴补士兵。
这样的好将军,没有士兵不服不敬。
张辽放下手中的毛笔,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一般。
“非是我想走,而是这里已经容不下我。”
“我走之後,这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张辽看着副将说道。
副将低头叹息说道:“将军这一走,士卒们的日子就更难了。”
“将军在,还可为大家争取一些利益,可将军若是这麽一走,这楼烦关.....怕是要彻底烂透了。”
“若他日真有鲜卑匈奴来犯,怕是难以抵挡。”
“将军,将军真要走吗?”
张辽点了点头。
副将心知肚明张辽是因为什麽要走,也知道无可阻拦。
於是也只能跟着点头。
“将军既要离开,那就让士卒们跟将军道个别吧。”
听闻之後的张辽站起身来。
在楼烦关生活了一年多。
张辽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起身之後跟着副将骑马朝着楼烦关的关隘而去。
...........
当夕阳的馀晖洒落在楼烦关土黄的城头之上的时候,彷佛将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表情肃穆,带着不舍以及祈求的光色看着走过身边的张辽。
得知张辽要辞官,那些曾经受过张辽恩惠,只对张辽信服的士兵都觉得不忿。
张辽身为楼烦关守将,王悍的副将,两人一直不和的事情人尽皆知。
张辽是为了士兵谋取利益,而王悍却是压榨士兵。
两人高下立判。
可王悍是守关校尉,张辽是副将。
胳膊拗不过大腿。
王悍的叔父乃是雁门郡太守,护匈奴中郎将。
尽管王悍压榨士兵,倒卖军粮,但却没人能奈何得了王悍。
士兵们也都清楚,如果张辽要是在继续留在楼烦关,在继续和王悍作对,很有可能会被加害。
所以,士兵们即便不舍,也都知道张辽必须要走了。
和城头上数百名的士兵一一目视辞行之後,张辽站在城头上眺望远方刚刚萌发出绿意的远山。
忽然,就在张辽的视线之内,一阵灰色的土龙从南面卷起。
张辽瞬间瞪大了眼睛。
匈奴?
鲜卑?
双手拄着城垛的张辽目光眺望。
可当看清楚那迎风飘荡的黑色旗帜之後,刚刚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不多时。
陈庆安率领的三百骑已经来到了楼烦关下。
助马而停的陈庆安抬头看向了楼烦关上的士兵,随後大声开口道:“楼烦关守将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