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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天上烟花绽放之时,黑夜也变得璀璨。
照出江彻和邋遢男子的影子。
两人看着漫天花火,没有半丝笑容。
孤寂,深邃。
同是天涯沦落人。
江彻犹记得那场离别前的花火。
他带着沈婉芝早早来寻了一个好位置。
等候多时,见证美景。
绚丽无比的天空沦为这对青梅竹马的背景。
少年安慰少女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叔叔阿姨也许只是在气头上。”
“婉芝,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别担心。”
烟花的响声盖不过少年朴实真挚的话语。
少女看向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哀伤和忧愁。
欲言又止。
她主动牵起了少年的手,然后依偎在少年的肩膀上。
感受着当下的分分秒秒,这也是她给予少年最后的温柔。
过了很久江彻才明白少女看向自已时,为什么是如此的挣扎。
因为,她要离开了。
至于江彻身边的那位邋遢男子。
他的妻子因为白血病在前几年去世,倾家荡产也无法挽回爱人的生命。
从此之后,他便一蹶不振。
胡子和鬓发连在一起都懒得去打理,因为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没有意义。
他和妻子热恋时,也来南岸公园看过烟花秀。
此次再来,无非是故地重游,另类的刻舟求剑罢了。
一场烟花,在每个人眼里都有着不同的意义。
或欢喜,或悲伤。
人生百态。
半个小时的烟火秀在最后一轮的“百花齐放\“中结尾。
极致灿烂过后,平淡即是失落。
夜空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那些璀璨的花火好似没有存在过。
就如某些事,某些人。
人潮渐渐散去,就连醉醺醺的邋遢男子都要准备离开。
“走了,我老婆还在等我。”
江彻向他点头,并不知他指的“等”,是在梦里。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少顷,原本热热闹闹的公园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还有孤单的路灯。
江彻也想回家。
老家。父母已经去旅游了,空荡荡的。
那个由婚姻维系的小家庭....一片狼藉。
他顿时找不到目标,好像化为江上漂泊的一叶扁舟。
四顾茫然。
夜风一吹,刚喝下的酒化为醉意涌了上来。
夜空黑暗,他也陷入了黑暗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耳边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声音很熟悉,好像是从记忆最深处传来的。
“江彻,醒醒...”
“不要在这里睡..”
他睁开眼眸,一时间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眼前高贵优雅的女人跟回忆缓缓重合,再分离。
片刻间,他就挣脱了回忆的束缚。
沈婉芝目睹了江彻的眼神变化。
从沉浸在过去,到迷茫,再到冷漠。
短短几秒,也许就是他们感情的概括。
其实当江彻家亮灯火的第一时间,她就注意到了。
方姨和江叔叔已经去旅游,那么除了江彻就不会有别人。
隔壁的灯火亮起不久后就熄灭。
她以为江彻已经离开,
停在门口的汽车却无声地证明着他没有走。
沈婉芝一个一个地方去寻找。
街尾的大榕树下。
运河旁的码头。
一无所获。
人潮汹涌,过客万千,都不是他。
命运仿佛聆听到了沈婉芝的祈求。
一颗璀璨的烟火在刹间点亮了夜空。
指引着方向。
所以,她来了。
在离别之地的重逢。
面对这个浑身酒气,背靠在公园长椅上的男人。
沈婉芝只有满腔的心酸。
她尽量压抑住情绪,柔声道:“回家再睡。”
沈婉芝想伸手抚江彻起身,却被避开。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过去太痛,痛到就算江彻醉了,都在抗拒着她。
这句话恶狠狠地把她心里的伤口撕开。
曾经他们是彼此生命中,除了至亲之外最重要的人。
有着无数美好的约定和承诺。
连未来都规划的那么令人向往。
是她亲手抛弃了所有。
“是,从那天起我就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但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就忍不住靠近,哪怕像飞蛾扑火般化作灰烬。”
“江彻...你的不幸福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
“如果你的人生幸福美满,我只会远远守望着...”
“绝不会打扰。”
“可是...你现在过得一点都不好。”
“当初的离别,不仅惩罚了我,也惩罚了你...”
“你说,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黑夜中,泪光闪烁。
江彻站起身来,想要离开。
一路歪歪扭扭,天旋地转。
沈婉芝上前搀扶,无论被甩开多少次,都无怨无悔。
这对青梅竹马走在曾经的路上,早已不似从前。
沈婉芝从醉醺醺的江彻口袋里掏出钥匙。
打开家门。
对她而言,这里就是第二个家。
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有些家具换了,整体的格局并没有什么改变。
熟悉感扑面而来。
沈婉芝把江彻搀扶到卧室里,帮忙脱鞋。
还去浴室端来一盆温水用毛巾给他擦脸。
忙碌完。
她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
于无数夜晚魂牵梦萦的人就在面前。
触手可及。
夜深了,沈婉芝还没有睡。
因为天一亮,两人又要变得毫无瓜葛。
江彻的房间除了换衣柜,其他的几乎没有换。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自已房间的窗户。
他们也曾试着制作过一个长长的纸杯听筒。
聆听彼此的声音,烦恼,喜悦,忧愁。
熟悉的环境让过去那份美好愈发真实。
点点滴滴席卷她心。
沈婉芝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回到从前。
两个人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一个永远沉浸在悲伤之后,一个过得丝毫不幸福。
她记得,这个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有一本相册。
里面全都是他们的照片。
沈婉芝伸手去打开,却发现抽屉难以拉动。
没有锁。
唯一的解释就是江彻实在是太久没有动过它。
用力拉动。
一本陈旧的相册连同着被托出。
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宛若两人尘封的过往。
沈婉芝拿起相册,却发现下面还有着一叠泛黄的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