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辞安躺在地上,浑身酸疼得不行,却猛然记起岁妤好像来找他了。 那他昏睡了这么久,杳杳…… 一下那点惊慌便压过浑身的疼痛,“噌”地一下便坐起身。 现下应当是黄昏时分,山洞内的光线尤其昏暗,只剩下燃起的火光有些明亮。 对面,是被搂在别人怀里,亲昵呵护着的岁妤。 见到她没事,崔辞安陡然一口气松懈下来,脱力地靠在角落的岩壁上,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岁妤。 以及……将她抱在怀里、正目光冷冽也看着自己的裴璟瞮。 眼眸中,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杀气。 崔辞安朝着他勾起半边嘴角,略显肆意地笑出来,只是压着声音,满是挑衅。 他的意思裴璟瞮懂,不就是在炫耀这回濒死,是杳杳救的他吗? 因着岁妤还在睡,哪怕山洞之内暗流涌动到马上便能拔剑相向,也是一片寂静无声。 从表象来看,当真是一派祥和。 怀中的人突然抽动了一小下,裴璟瞮心脏被陡然扯紧,有些无措地轻拍着女孩的后背,力道轻柔地抚着,自上而下,像是在摊一张薄薄的白饼。 崔辞安也噤声,不再有试图挑衅裴璟瞮的幼稚行为出现,靠在岩壁上慢慢恢复。 两人偃旗息鼓不到一刻钟,从山洞口就传来扒拉杂草的声响,还特意放得很大声。 崔辞安倏尔起身,阔步走向岁妤的方向,挡在裴璟瞮二人身前,戒备地握紧手中的刀。 脚踩杂草的声响越来越近,崔辞安递给裴璟瞮一个眼神,到时候若是情况不对,带着杳杳先走。 “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爷你在这里,呜呜呜呜您没事儿真的是太好了,欸裴大人也在……还有六娘子……” 行久的大脸出现在洞口,看见崔辞安安然无恙站在山洞内时高兴地上蹿下跳,就差没披个水袖当场来段双抛了。 若是有乐队在身边,许是还要奏上一曲,来衬托此时此景此情。 崔辞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隐隐作痛——被气的。 沉着气往身后裴璟瞮怀中一看,果然岁妤已经被吵醒了,正有些吓到似的往裴璟瞮怀里缩。 闭了闭眼睛,崔辞安在心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诫自己要平心静气,这样才能尽快恢复好保护杳杳。 要不然拖着一身伤痛,到时候连自己的命又要杳杳再救一回。 这次黄州大旱,让许许多多有机可乘,或是觉得有机可乘的臭虫都爬到地面上来了。 当真是牛鬼蛇神都凑做一堆。 将自觉噤声的行久带到山洞外,还特意离远了些才听行久告知他昏迷这几日的事态发展情形。 这回来追杀他的人,确实是瑞王的人,派出来的还是江湖上第一的杀手组织,正好,那是他的。 没能伤得了他。 后面再派出来的,竟然比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杀手还要武功高强。 趁着他落单之际,还给他下软筋散,这才让他落败得如此狼狈。 也不知瑞王那草包怎会有这么大能耐。 崔辞安不停摁着指骨,声音脆响,一下一下让行久听得害怕,生怕自己爷手折了。 “没事,苦肉计这招是最有效的,爷你虽然在六娘子跟前有了落魄的形象,但这也是你的一个优势。” 行久是茶楼的常客,很懂这些,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忙不迭给崔辞安出着主意。 鉴于上回确实行久说的有些道理,大概也都达到了那样做的目的,崔辞安还是十分信任他的。 “装到哪个程度合适?”崔辞安很是严谨。 “额……”行久眼珠子转了转,给出答案,“越狠越好,最好是那种重伤不愈,需要贴身照顾的装法。” 这样才能多些接触机会嘛~ 崔辞安似是懂了,认真颔首。 裴璟瞮半扶着岁妤出来,见到的便是一个“柔柔弱弱”靠在行久身上的崔辞安。 “这是怎么了?”岁妤皱眉,走向崔辞安探他的额头,也没发热,明明都快好了,怎地还如此虚弱。 “应该是体质太差,有些虚的缘故吧。”裴璟瞮也跟着上前,又牵住岁妤的手,悠哉游哉晃了晃,状似十分中肯地答话。 行久搂着自家大人,坚定摆手,“爷很强壮的,曾经单手打死一头成年野猪呢,只是这回受的伤太重了,没办法,我一个大老粗也不会照顾,要不……” “要不便快些出发去州牧府吧,那儿指定能救你家爷的身家性命,最好还能真的诊断诊断,是不是——虚!” 尾音甚至都将身后的山洞填满了,耳畔都是接连响起的“虚!” 如愿看到崔辞安装不下去的神色,裴璟瞮拉着岁妤往前方唯一一辆马车上走,“杳杳,若是想快些救治好崔大人,还是要去州牧府啊。” 这话确实说得在理,岁妤见崔辞安既未发热又没有伤口撕裂,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心下有些焦急。 “那便赶紧走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