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西邬城皇宫外,一守卫兵手里抓着只信鸽,神情激动地向皇宫正中的一间宫室跑去。 宫室内书房中,在一面铺满整墙的天都峰地图前,站着一大一小两个风姿卓卓的身影。 正是皇帝萧昇和他的长子萧丞衍。 听到外面的报信声,萧昇连忙前去查看,待取下信鸽脚上的信纸一看,俊朗的面容上竟露出从未有过的吃惊神情。 年仅十二的萧承衍见父亲如此,眉头微皱问道:“父皇,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向来持重沉稳的萧昇双手一挥,在殿内仰天狂笑起来,直接给内外的宫人侍卫吓得不轻,以为陛下疯魔了。 萧丞衍接过信纸念道: “北上峰峰顶突发异动,地火喷发,现整个北上峰已被岩浆覆盖,青衣门被灭,东邬城北境遭波及……” 越是念到后面,他越是不敢置信,猛地抬头看向笑出眼泪的父皇, “这……父皇,这几日来天际黑沉,灰雾遮天蔽日,难道就是这北上峰的缘故?怎会有如此离奇的事发生?可要孩儿亲自前去查探一二,看是否会波及至我们所在南峰?” “不必。”萧昇收住笑,擦了擦眼角后一拍长子瘦弱但直挺的肩,“衍儿,这些事无需你操心,就是只怕你去学宫的时日要推迟些了。” “为何?”萧承衍问道。 萧昇眼底逐渐攀上些狠色,“整兵,攻打东邬城,夺回观云泽!” 经过七日的跋涉,月长霁关煜二人终于在七月初十这日中午,到达了主峰与东邬城相接的位置。 月长霁拿着地图,对照看向前方的城池。 确认无疑,眼前所见,正是这个小国的西城门。 之前的火山喷发波及到东邬北境,月长霁猜测此时北门外一定是草木皆兵,有众多兵力严查把守,想要蒙混进城只怕很难。 于是便选择绕远路,多翻了一座山,从西城门进入。 远远望去,此时城门外已有不少聚集的平民,正是进城的好时机。 “走,趁现在进城。” 她刚走几步,发现身后没动静。 回头一看,关煜这家伙还站在刚才的地方,拿着早上剩的野鸡腿狂啃,吃得满脸油光,香得昏天暗地,完全没注意到她说的话。 月长霁眼角直抽,磨牙大吼:“聋了是吧?!” 关煜吓得一抖,连忙跟上,那傻样让月长霁狠不得给他几脚。 心想这小子难怪之前非要和她一起,哪怕发现她非常人的秘密,还是不怕死地跟着。 敢情是觉得靠着她万事大吉,一点脑子都不用动了是吧。 就他这样子,要是自己从牙关县去芙明学宫,这一路上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她腹诽了几句,无奈继续赶路。 好在进城出奇的顺利,守城官兵只瞟了一眼她俩的牌印便放了行。 东邬城虽是个不起眼的小国,但毕竟是个国家,可不是像在牙关县一样,暴走一整天就能穿过的。 于是只好在天黑时找了间破旧的民房过夜。 民房主人看他们两个小孩子,直接要价一日三两银。 为不生是非引人瞩目,她们只好认宰,关煜掏银子的时候感觉心都在滴血。 “不行,明天得‘挣钱’了。”关煜看着空荡荡的钱袋子,不停地唉声叹气。 月长霁用旧棉被将自己在榻上裹成个球,坐等寒气来临,她提醒道: “东邬城你不熟悉,别出手弄出麻烦。” 关煜轻哼一声,倒在离她最远的草席上,不信邪道: “除了在你这栽过一次,小爷我还从没失过手呢!” 月长霁懒得搭腔,见他手里把玩的布袋子,不由拿出阿姐给她绣的钱袋,细细抚摸着上面的梨花,最后贴身放在怀中,闭眼睡去。 民房一夜无事。 只是在城中最巍峨华丽的宫殿内,隐有不善的黑影闪过。 东邬城皇帝萧巍此时所在的殿宇,仍旧灯火通明,管乐丝竹声不绝。 他慵懒地靠坐在龙椅上,美姬佳人在怀,不停献上歌舞美酒,好不香艳。 突然,断弦声乍起。 萧巍眼皮都不抬一下道:“拖下去斩了。” 可没有侍卫敢上前,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他察觉不对,一睁眼,瞳孔紧缩。 只见一个衣着破烂不堪,满身满脸是伤,眼神阴鸷的少年,正站在弹琴的乐工身旁,直勾勾看着他。 少年嘴角扯出一抹笑,拱手作揖,“见过,陛下……” “都下去吧。”萧巍命令道。 众人退下后,殿中只剩两人,萧巍来到少年跟前,眼里满是震惊: “李宵?!你怎会弄成这个样子?!” “呵。”李宵冷笑道:“难道陛下您不知晓北境已然是满目疮痍了吗?” 萧巍道:“我自然知晓,天外飞石,非人能预料。” “天外飞石?” 李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悲恨大吼: “你可知道这飞石皆是从北上峰而来?” “七日前突发震动,地火喷发,如今整个北上峰已成一片焦土,我青衣门被灭于火海岩浆之下,众弟子惨死,若非我祭出灵种护住性命,现在已然成具焦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