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侍郎沉默,他在计算得失。 宋司摇背靠沈裴,还有风白这个徒弟和江禾夏这个朋友。 这三个人无论宋司摇用谁,都能把他们一家人撵出去。 况且,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宋司摇要分家也的确说得过去,再无人敢指责她的不是。 若是他们继续住在一起,将来矛盾肯定更大。 一番权衡利弊,宋侍郎开了口,“我同意分家,但是,你得拿出一笔银子来养你祖母,这是你爹应该尽的孝心。” “你连自己的亲娘都养不起?”宋司摇冷笑着问。 “这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是你应该这么做。”宋侍郎道。 “祖母,你看,你一直疼爱的亲儿子到了最后都不忘利用你捞银子。”宋司摇望着老太夫人说。 老太夫人才顺过来的气又梗在了喉咙处。 宋司摇继续道,“这银子就算我愿意给,你用得安生吗?你抬为我祖父夫人的时候,我爹已经长大了,你没有养过我爹一天。你日日用着这银子,想着你厌恶的我爹和我,你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吗?” 老太夫人猛地一阵呛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宋司摇杀人诛心,字字如刀,刀刀扎在老太夫人心尖上。 “宋长宏,你有点骨气,我们不要她的银子!” 老太夫人是妾室抬为正室的。 她曾经听了无数关于妾室不好听的话,小气,虚荣,上不得台面。 她被抬为正室以后,极力摆脱妾室的形象,学正室的大方,有骨气,端庄。 “娘,她爹赡养您是应该的……” “宋长宏,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老太夫人发了狠。 现在有外人在,今天她若不把架子端着,到时候消息传出去,别人还是会骂她是小妾,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那她这一生维持的形象就没了。 宋侍郎看着宋司摇,“你说的条件,我同意!” “鱼香,备笔墨。”宋司摇吩咐。 “是,小姐。” 鱼香备好笔墨,宋司摇和宋侍郎开始写文书,写好以后拿到衙门盖章,再把户籍一迁,从此以后,他们就是两家人了。 很快,二人写好文书,沈裴吩咐,“来人,把文书拿到衙门盖章,就说本王吩咐的。” “是,王爷。” 原本要拖个几天才能完成的事,不到半天全部解决了。 不到半个时辰,侍卫拿着文书回来。 沈裴将文书递给宋司摇和宋侍郎,“宋大人,从现在开始,你们只是借住在镇北侯府,三日之内,必须搬家,本王会派人来监督你们。” 宋侍郎拿着文书,无奈回答,“是,王爷。” 他吩咐下人搀扶着宋文武和老太夫人离开。 “王爷,小禾夏,风白,今天多谢你们帮忙。”宋司摇道谢。 “师父,弟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风白笑道。 “宋姐姐,我也是应该的。”江禾夏满脸笑意。 沈裴望着宋司摇,语气淡淡的,“以后无论遇到任何事,一定要告诉我。” “麻烦王爷多不好意思。”宋司摇道。 “本王闲来无事,不怕麻烦。” 被你麻烦,我心甘情愿。 沈裴说一句,心里藏一句。 宋司摇直视沈裴深邃的目光,她看到了那眼底潜藏着的温柔。 她的双胞胎哥哥到底有多好,才能让沈裴爱屋及乌,对她也这么好。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宋司摇笑容清浅,仿佛山涧百合。 “时候不早了,该吃饭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饭,王爷,您有空吗?”宋司摇问。 “有。”沈裴凝视着宋司摇。 江禾夏非常热情,“我也有。” “师父,弟子也想去。”风白可怜巴巴。 “好,那就去乌江渡。”宋司摇带着他们出了门。 另外一边,侍卫带着何嬷嬷,宋老夫人和杀手去衙门也有了结果。 何嬷嬷是奴婢,她以下犯上,诬陷,背叛,毒害主子,罪大恶极,下半辈子都只能在牢中度过了。 杀手要蹲三年大牢。 宋老夫人作为整件事的主谋,指使人下毒谋害自己的婆婆,买凶杀人,未来十年她都将在牢里度过。 宋羽儿被打了十棍以后便陷入昏迷,等她醒来天已经塌了。 从此以后,她不在是镇北侯府的三小姐,再也享受不到镇北候府的荣耀。 她娘入狱了,她就是罪人之女,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没有了宋司摇父兄的抚血金,还有二房名下产业的进项,她以后的日子将会过得非常拮据,不能享受美食,没有漂亮的衣裳。 最可怕的是,她的嫁妆也会变得非常非常的少。 …… 想到这些,宋羽儿心如刀割,她死死瞪着屋顶,一言不发,像是死不瞑目一般。 “小姐,您说句话啊,您别吓奴婢。”西兰在一旁伺候宋羽儿,眼眶红红的,以后宋羽儿的日子不好过,她这当丫鬟的日子将会更不好过。 “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宋羽儿的声音透着阴气,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上来的。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西兰看着宋羽儿的双腿,方才大夫来看过了,说这用椅子砸断的腿不好治,将来会留下残疾。 “你去请庭哥,我要见他。”宋羽儿吩咐。 “是,小姐。”西兰出门去。 宋羽儿继续盯着屋顶,突然,她仿佛看到屋顶上出现了宋司摇的脸。 她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花,恶狠狠得发誓,“宋司摇,我和你不共戴天!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宋司摇和沈裴他们吃完饭已经天黑了。 沈裴照例送宋司摇回府,二人在大门口告别。 这时,大黄突然朝一个地方狂叫,接着,它挣脱宋司摇的手,疯狂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