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矜雾的手术是陆君凌亲自做的,缝合线相当漂亮。 陆君凌全程沉着脸,侧颜在手术灯的照耀下显得冷酷不少,戴着蓝色口罩。 江誉给他当助手,知道他现在火气大,他可不敢说点屁话撞他枪口。 白矜雾只露出一个手臂,就仅仅一个手臂就有很多信息可以解读到——缝合线的痕迹太多,细细小小的伤口太多。 这就很匪夷所思。 一个高中生,手臂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口? 手术结束,白矜雾待在顶层vip病房养伤,陆君凌全程陪护,闷不做声地在旁边削苹果。 元诗婳坐在床边,很是担心,眼底泛着泪花,“矜雾,你还疼吗?” “多大点事,哭什么。”白矜雾淡淡一笑。 元诗婳忍不住不哭,她光是听到枪响都快吓得不行,可白矜雾却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枪子弹,这种经历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 最崩溃痛苦的就是陆宛卿了,她满身的绷带和伤痕,拔了管子也要跑过来哭着给白矜雾道歉,握着她的胳膊。 “呜呜呜呜嫂子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你都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我真的该死啊!!!要不你也来打我一枪好不好?我真的真的无比的后悔,我就不应该相信墨允雅......” 手臂被她拽住,她脾气大大咧咧的,平时也没分没寸的,碰巧捏到了她的刀口。 她仅仅只是轻拧一下眉头,陆君凌就过来撤开了陆宛卿的手,“从现在开始,你离她三米远。” “手再乱摸就别想要了。” 现在的陆君凌太阴暗,仿佛之前手腕上的鲜血还淋湿了他,神色晦暗不清,着实吓人的很。 陆宛卿刚遭遇绑架,这会儿更是受不了了,怯生生地把手收了回来,满眼的泪,“对不起嫂子,我错了,我不该碰你的.......” “没事,不怎么疼。”白矜雾心底叹了口气,“你的手背肿了。” 陆宛卿吊瓶还没打完,又拔的粗暴,自然会肿,陆君凌开始赶人,“把她带回去,药打完了再过来。” 他怕她再惹事,这姑娘从小心就大,没轻没重的。 陆宛卿被拉出去,夏晓筠拄着拐杖走了进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的,身后排了一堆人。 其中还包括一些保镖,当时白矜雾跑的时候还提醒他们方向跑错了,这么算也算是救了他们一命来着。 书潼和顾沐司更是排到最后面了。 书潼就坐在角落里看着,其实她跟白矜雾一样冷静,只是胳膊中了一枪而已。 之前白矜雾腹部,心脏边缘都中过弹,出血量可比这大多了,这算什么啊。 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以前白矜雾遇到这种情况都能用中枪的手爆锤一米九的雇佣兵。然后用手亲自挖出她皮肤里的子弹,最后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其实那种工艺品有很多,她们做过别人的牙齿,头盖骨为原材料的,那样的项链白矜雾少说都有几万条。 她书潼更是差不了多少。 但看着白矜雾现在床边围了这么多人的时候,书潼突然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下,好像不用自己把子弹挖出来也可以。 不仅能收获一堆真诚的担心,还能获得一个漂亮的缝合线。 而且陆君凌说了,不会留疤,他的技术全球第一。 哦,原来人还有这种活法。 书潼眼底隐隐起了一层雾气,她很开心得到这些的是白矜雾。 虽然,可能来的晚了一些。 可总比这辈子遇不到好。 毕竟像她们这种人,这辈子能活到25都算天下大吉。 她们都是短命的。 矜雾,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这里。 可惜。 书潼眼底浮现了无数人的阴暗嘴脸。 顾沐司在旁边斜着睨了她一眼,见她眼眶湿润,不化妆的她眼角依旧艳丽耀眼,就是添了些柔情无辜,尤其是这么含着眼泪。 顾沐司喉结默默滚了滚。 “好像疼得是你一样。”他薄唇轻启。 书潼勉强笑了下,眼睛一眨,剔透的泪猝不及防滑出来,她穿的裙子,找不到纸。 结果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摊了一张白色纸巾。 书潼盯着那凌厉冷白的指骨一会儿,还是拿了起来僵硬地擦了下眼泪,“你这么喜欢偷看啊。”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获得我的注意力。”顾沐司一直都挺傲的,还是明着傲的那种。 这话惹的书潼笑了笑,纤细漂亮的肩膀抖了抖,“哦,这么说我还算比较幸运的?” 顾沐司喉间滚出一句,“嗯。” 书潼扭头,抬眸看他,这么看像是只清纯又妩媚的红狐狸,“顾沐司,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样真的找不到女朋友。” 其实顾沐司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配合地回了句,“为什么?” “我不告诉你,你自己猜去吧。”书潼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顾沐司额角微微一跳。 更像狐狸了。 陆君凌给每个人留了五分钟,五分钟一到自动清场,全部轰走,果然楼道里响彻了一片哀嚎,和对白矜雾细心的叮嘱。 终于清静了,白矜雾喜静,刚才人太多,她脑袋嗡嗡的,陆君凌关了门,继续坐在沙发上看病历。 其实他之前提出要给白矜雾做全身体检的要求。果断被她拒绝了。 “你不走吗?”白矜雾懒懒看了他一眼,没太多表情。 陆君凌脸皮这种时候一直很厚,“我为什么要走。” 看吧,陆君凌有多强势,从来都不用疑问句的。 “行,你想待就待。”白矜雾其实也没想赶他。 因为她知道陆君凌绝对有想问的,而且太多了。 比如为什么她会用枪,为什么能精准发现狙击手,为什么能迅速带着陆宛卿离开...... 但他却控制着语气,轻声问了她一句,“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