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佬那壮实的肩膀上稳稳地扛着一只香气四溢的烤全羊,粗壮的手中紧紧抱着一个木盒子。 只见他怒目圆睁,抬起腿朝着骑兽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唾沫横飞,骂骂咧咧道: “你这磨磨蹭蹭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回‘肥羊肆’去,明晚就把你宰了下酒!” 那骑兽长得似马非马、似驴非驴,模样怪异。它似乎被光头佬这一脚踢得生疼,身子猛地一颤,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又似乎能完全听懂光头佬那恶狠狠的话语,嘴里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四蹄撒开,朝着肥羊肆的方向飞奔而去,扬起一阵尘土。 “轰隆隆”,一声突兀的怪响骤然传来,那寂静的棺材铺里竟匪夷所思地飞出了一口敞口棺材。 这棺材好似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着,不偏不倚,精准地落在了光头佬的面前。 这时,藏在木盒子里的子辉才小心翼翼地瞧了出来。 只见这棺材看上去年代久远,陈旧得厉害。其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了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斑驳痕迹,木质的纹理如同历经沧桑的皱纹,纵横交错,裂痕随处可见。 这口棺材没有棺材板,里面的情形一目了然,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石制的阴阳枕随意地搁置在一侧,散发着一股腐朽到骨子里的陈旧气息,一套兽皮寿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棺材底部,可那颜色却暗淡无光,毫无生机。 周围街道上那微弱如豆的光线,透过窗户窄窄的缝隙,投射在这口棺材上,形成了一道道扭曲诡异的光影。 凑近仔细一瞧,棺材内部还静静地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如同轻纱般的灰尘。 “玛德,老拐子,你这是什么臭毛病,每次都让老子躺在这晦气透顶的棺材里,呸、呸、呸!” 光头佬满脸恼怒地骂了一句。即便如此,他仍旧扛着那诱人的烤全羊,抱着木盒子,毫不犹豫地躺进了棺材里。 谁知他刚一躺下,“呼”的一声,一股强劲的风声骤然响起,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一面巨大而沉重的棺材板犹如一座大山般直直地盖在了棺材上。 “叮叮,叮叮!”连续七声清脆而奇异的声响过后,这是棺材钉的声音,整个棺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举着,飞速地飞进了棺材铺内。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咚”的一声,棺材重重地落地。 躺在棺材里的光头佬还没来得及抬脚踹开棺材盖,就听到“砰”的一声,棺材盖猛地飞了起来。 只见老拐子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他的身形佝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 他耸着鼻子,像一只猎犬般一嗅一嗅地靠近,然后双手一探,一下子就把木盒子从光头佬的手里夺了过去。 他紧紧地抱着木盒子,脑袋不停地转动,鼻子不停地抽动,来来回回地嗅着! 子辉从木盒子的小孔里胆战心惊地向外窥视,这才惊觉这个窑洞原来同样是个洞窟。 地面上是一层颜色灰黑,散发着尸臭混合着药香的浮土。 与光头佬的血洞窟截然不同,这个洞窟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棺材,粗略一看,足足有数百具之多。 这些棺材周围的四块棺材板上,都分布着几个大小如巴掌的孔洞,那孔洞黑黢黢的,仿佛是无数双窥视着人间的眼睛。 这时,光头佬才从棺材里费力地跳了出来。他看着老拐子那怪异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 “嘿嘿,你嗅个啥啊,老拐子你踏马真是个狗鼻子,那可是老子珍藏了十多年的好酒,能拿给你闻闻味都算对得起你了。” 然而,老拐子却压根不理会光头佬的叫骂,依旧紧紧地抱着木盒子,不停地来回嗅探。 “滚,你以为老夫跟你一样是个馋虫啊,这是妖魂的味道,好久没闻到这么浓烈的妖魂味了,这里面还有一丝军魂!” 老拐子突然大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和激动。 听到老拐子的话,光头佬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又将木盒子抢了回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老拐子问道: “老拐子,你能确定是军魂?” 老拐子二话不说,举起拐杖就朝着光头佬的手上打去。光头佬吃痛,手一松,木盒子又落回了老拐子的手里。 “当然!有妖魂,有军魂,这小子天生就是老夫的弟子,光头佬,‘二的’有鬼骨,‘三的’有妖魂,老夫把‘三的’送你了,这下,‘二的’、‘三的’都是你徒弟了!” 光头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笑骂道: “你个老东西打的算盘叮当响,滚尼玛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这木盒子里的小家伙,可不仅有妖魂、军魂,他还有兽脉和鬼骨,这下咱们‘鳏寡三’的本事,就不至于失传了,嘿嘿!” 听到光头佬的话,老拐子竟然停下了动作,抬起手抹了抹那干涩的眼眶,声音颤抖地说道: “老天呐,你终于睁开眼看到我们三个‘脏人’啦,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