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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片刻,没有作声,话题就此打住,待他压下了心头的波澜,抬眼见她目不斜视地自顾自喝酒,不免有些歉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别生气。”
东方姑娘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那一瞬她想到了很多,她拜在蓬莱门下,更是门主的亲传弟子,这么多年下来也不只是学了武功。纵横捭阖,兵法诡道,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史书浩瀚,记下了千年的春秋,而皇权在其中,总是无情的。
萧若风如今的处境,她说不好,将来或许是继承帝位的那位兄长心底的一根刺。
既然是刺,那自然陷得越久刺得越深,伤得也越疼。
也不知萧若风的那个兄长是怎样的人。
东方既白淡淡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我生气什么?”
这话……她这必然是生气了。
萧若风自觉刚刚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放软了声音开口道:“既白……”
酒盏蓦地落在桌案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他顿时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心里装着事情品酒的兴致便淡了,十坛桃花酿不声不响地就见了底,守在门口的暮初和霜却见到两人这么快就出来还有点惊讶,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太美好的气氛后不敢出声,恭恭敬敬地跟在二人身后。
百花楼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一样热闹,路过听曲的雅座时东方既白看见了百里东君和叶鼎之,却没见到司空长风,不过见他们说说笑笑的模样不像是出了事。
“东方姐姐,你们怎么出来了?”
“酒喝完了,自然要走了。”对着几个少年郎,东方既白的脸上又挂起了随和的微笑,“司空小弟弟呢?”
“嘿嘿,他啊……”百里东君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另一头垂下的帘幕,“被风姑娘请去了。听说寻常人一掷千金都难见一面呢,居然被这小子捡了便宜。”
“挺好,看样子你们要在这里等他了。”东方既白余光里瞥见身后跟上来的人,“我有事要先走,这里的桃花酿入口尚可,你们再多喝一会儿?”
司空长风刚来天启,第一站去了雕楼小筑就被人坑了一把,现在进了这百花楼百里东君自然是怕他又吃亏决定留下来等他的,还拉着老江湖的叶鼎之一起。
叶鼎之看着那一前一后走出百花楼的男女,直觉气氛不如先前,眉头不自觉皱起,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吗?
出了热闹非凡的百花楼,外头的凉意顿时席卷了上来,东方既白撑开伞,头也不回就丢下一句,“你不是有事没做完么?忙去吧。”
“既白。”萧若风上前两步按住了她的肩,“方才是我语气不对,你若觉得生气骂我几句也好,别这样。”
“我没有生气。”蓝灰色的眸子淡淡一扫,斗笠挡住了他的面容却挡不住他略显焦急的语气,相比之下,她的声色分外平静,“你去忙吧。”
萧若风苦笑道:“你越是这样说,我越不敢放你离开我视线了。”
东方既白盯着那层白色的帘幕,想了想,片刻后道:“那你送我去一个地方。”
柳月府。
得知萧若风和东方既白来拜访的柳月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可过了一会儿,侍从带进来的却只有东方既白一个人,柳月更是不明白了,“若风呢?”
“我说要来找你下棋打发时间,让他送我到门口就走。”东方既白找了条椅子自顾自地坐下,“当然,我其实不太喜欢下棋那种费脑子的事情,所以是来找你打听点别的事。”
柳月闻言示意管家和其他闲杂人等退下,“怎么不找梦杀?”
雷梦杀和她的关系可明显比他们几个要好多了。
“他现在怕是在被家法伺候,我就不去打扰他们夫妻俩了,反正问你才是最好的,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旁观的人若也是个中高手,那就看得更清楚了。”
柳月端起手边的茶盏撇了撇茶沫,“姑娘要问什么事?”
“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可以给你简化成一个耳熟能详的例子。”
“姑娘请说。”他抿了一口杯中的清茶。
“我和萧若风他哥同时掉水里,你觉得萧若风会救谁?”
第78章他是否值得
◎他本就对你上心,若是他有错在先,你再晾一晾他,过几日说不定他心里就没景玉王什么位置了。◎
噗!
柳月嘴里的茶一口气全喷了出来。
等柳月重新整理好仪容,东方既白才不紧不慢地重复问道:“你觉得呢?”
柳月轻咳了一声,思忖片刻,道:“若风幼时发生过一些事情,想必姑娘在此之前也有所耳闻,若不是景玉王,也就是三皇子萧若瑾,若风早就不在人世了。他们兄弟情重,这么多年……若风是一心想要将景玉王扶上帝位的。”
他微微抿唇,“姑娘突然问这个问题,是和若风发生了什么争执?”
不然,他那个七师弟怎么会不陪着东方既白进来。
“争执算不上,我只是想搞明白一些事情。”东方既白轻蹙了下眉,“若是问他,想必他也不愿提及,何必多添不快。”
柳月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那姑娘想知道的是什么呢?”
“我有个弟弟叫方子游,在此之前的许多年我和我师父一直将他视作未来掌门人培养,可我在东海的声名很盛,因此我愿意放弃在蓬莱岛的生活一个人去守墟海,因为我知道子游值得我这么做。所以我想知道……”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个景玉王,他是否值得。”
一个王爷,还是一个想要帝位的王爷,她东方既白绝不会轻易相信。
她相信萧若风,但不会因为萧若风而去相信另一个人,她对每个人的信任,都有自己的判断。
柳月犹豫了一下,“若是景玉王不值得,姑娘会怎么做?”
“你这话不是已经在告诉我他不值得了么。”东方既白淡淡地说。
柳月一噎,随后叹了口气,“具体的你问梦杀应当会知道的更多,毕竟他和几位王爷都打过交道。在我的印象中,那位景玉王,是在若风成名之后才渐渐在朝野中崭露头角,也许是因为幼时地位卑贱,又差点看着亲弟弟丧命,所以他……是个渴望权力的人。”
东方既白皱着眉,没有接话。她知道的太少,还不到可以下定论的时候。
“这些年随着景玉王起势,他的手腕和城府可见一斑。毕竟是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兄弟,若风对景玉王的感情很深,曾经梦杀一时嘴快险些同他起了争执,那之后我们师兄弟几人便再不在他面前提景玉王了。”
“白痴。”
也不知道在骂谁。
“其实,”柳月顿了顿,道,“以若风的心思,未必察觉不到他兄长的变化,只是他太过信任他的兄长,并不愿意往那些不好的方向去揣测。”
他清了清嗓子,“姑娘看着是不喜欢陷入朝局的人,怎么当初会选择留在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