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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我本就不打算插手的,怎么没人信呢?不过这又何必,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把人保护得太好也不是好事。”
温壶酒轻挑了下眉,“看不出来姑娘年纪轻轻,倒是经验老道。”
“毕竟我是驯鹰驯雕的人,只有经受过折翅之痛的猛禽,才能制霸苍穹。”蓝灰色的眸子不咸不淡地看着在西北风沙中摇曳的枯枝,“镇西侯是盘踞西北的猛虎,他的嫡孙若仅仅是匹烈性难驯的野马还不够。”
温壶酒的脸上不由露出肃容,看得对面的姑娘弯眼一笑,“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个表情,好似我是个无知女子一般。”
她笑眯眯地端起酒杯将里头晃动的酒液一饮而尽,“若你们知道我祖上师承谁人,大概会少些惊讶吧。”
东方既白在酒楼里一直待到天黑,温壶酒和她简短地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容颜绝色的女子独坐饮酒本是极易惹祸上身的场面,可她在这里坐了一天,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
夜幕降临的时候,她身边忽然坐下一个人,她眯了眯眸,半伏在桌面上的姿势有些慵懒,看清了来人之后她不由笑笑,“你来啦。”
一身白衣的萧若风仍旧戴着斗笠,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黏在座上仿佛不打算起来的女子,“饮酒伤身,姑娘随在下回去吧。”
东方既白偏头想了想,蓝灰色的眸子有些无辜,“可我不喜欢喝茶。”
萧若风想起进侯府的时候,放在她手边的茶她连端起来意思意思的动作都没有,她是真的不喜欢喝茶。
东方既白撇撇嘴,“我师父除了习武别的事情一概不管我,以前在东海闹得疯的时候师娘就把我拘在九章别院学这个学那个,像个世家千金一样学琴棋书画,插花品茶,我可给喝吐了。”
似乎想到那段愁云惨淡的回忆,东方既白皱了皱脸,一双烟柳细眉拧成一团,谪仙般的面容忽的有了人间烟火气,红唇一瘪就开始诉苦。
萧若风怔愣片刻,随后安静地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讲她怎么从师娘的魔爪下逃出来,怎么报复性地学会了喝酒,最后师娘拿她没办法再也不管她。
看着眼神中带着点小骄傲的东方既白,他觉得她醉了,所以才会露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忍不住伸手覆上了她海藻般柔顺的长发,那双蓝灰色的眼眸眨了眨,似有无边的潮水泛滥开来。
一根指头戳了戳他的手腕,枕着半边手臂的东方既白慢悠悠地问:“你不会以为我喝醉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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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入局
◎只是没想过仅仅几坛酒就把姑娘收买了。◎
这让原本还在因趁人之危而愧疚的萧若风顿时尴尬无比,不过东方既白说了那句后仍是伏在桌上懒得支棱起来,仿佛是随他揉捏的样子。
但萧若风可不敢再放肆了,他稳住躁动的心跳,掩唇轻咳一声:“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东方既白没有回应,眼皮都不抬一下,闭着眼如同睡去一般。
萧若风看着她眉目疏懒,呼吸均匀得不像话,忍不住在心里低笑一声,唤来小二结账。
刚付完钱,余光里那睡着的人就笑眯眯地坐直了腰,哪有半分惺忪的神色?
他无奈地笑笑,装作不知地问道:“姑娘醒了?可要带些宵夜?”
“不了不了,酒足无需饭饱,公子不必如此客气。”东方既白弯着月牙般的眼睛,像只捡了便宜的小狐狸。
她一翻身,执起顺势撑开的伞从二楼的窗栏边优雅落下,梅花的边沿微微一抬,露出夜色下姣好的面容,“风华公子,该回家了。”
萧若风垂眸看着立在万千灯火中微笑的女子,眼底漾起一圈温柔的涟漪,他同样翻身从二楼落下,“好。”
东方既白等了几日,终于等到百里东君提着酒壶来找她,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手上秀美的剑,剑柄之处绣着一朵莲花,剑身却是古铜色的,上面似有一层淡淡的水雾笼罩,恰同那仙宫之剑的飘渺。
“它叫不染尘?”
“没错。”百里东君手里拿着长剑,眼底有了几分少年人不羁轻狂的神采,“剑可杀人而不染血,入泥而保洁净,故名不染尘。”
东方既白手指一勾,长剑出鞘,落入她的手中,屈指在纤薄的剑身上一弹,一股凌厉的剑气以她为中心振荡开来。
“好剑。”
“想要。”
百里东君连忙上前把不染尘小心翼翼地抢回来,“东方姑娘,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试剑大会上抢回来的!我可以请你喝酒,剑却是不能给的。”
“不是喝醉了酒一通乱挥把人吓傻了才拿到手的吗?”东方既白笑道,“你要真会用剑,怎么还被你爹关在院子里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雷梦杀在院子里待不住,白天就在外面乱窜,也为此打探了不少消息,包括百里东君被侯府的世子爷扣在院子里学剑的事。
百里东君挠挠头,他其实也搞不太明白自己身上是怎么回事,也许和师父有关。想到自己的师父,他又有些不安,舅舅一直在打探他那套剑法的事,他害怕为此暴露了什么,给师父惹来祸患。
“东方姑娘。”
东方既白坐在院墙上抿了口酒,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生怕她张口就拒绝似的,百里东君紧接着说道,“事成之后你要想喝什么酒我就给你酿什么酒,要多少有多少!”
东方既白不由一笑,“能让你这小子开口求人,可是个大麻烦事,我猜猜,和传你那套剑法的人有关?”
“他是我师父。”百里东君脸上露出了愁容,还有些微微的无措,“这些天来乾东城的人很多,虽然乾东城表面上仍和往常一样,但我知道这都是假象罢了。若是师父陷入不利的处境,还请东方姑娘助我师父离开乾东城。”
百里东君走了以后,东方既白依旧懒洋洋地坐在院墙上吹风喝酒,凌霄从敞开的窗户里飞出来,扇扇翅膀最后停在了她手上,她摸了摸它的背羽,叹道:“还是太嫩了啊。”
屋内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东方姑娘应下了他的要求,在下可要头疼了。”
“算无遗策的风华公子有没有算到这一天呢?”她冲对方晃了晃手里的酒壶。
“姑娘入局的情形,在下的确有过几分预想。”萧若风垂眸叹道,“只是没想过仅仅几坛酒就把姑娘收买了。”
东方既白的唇角上扬几分,“不如你试试把雕楼小筑的秋露白全包下来给我,说不定我就毁了那小子的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