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正是初晨,天色稍亮,又是冷秋,后园子几乎没有人来,就连丫头都没有。 郑容锦没等一会儿,她身边的丫头如意就往这边过来了。 郑容锦一见着她便问:“春杏拿到东西了么?” 如意摇头:“早上世子夫人走后,春杏抽了出去倒脏水的空档来与我说禾夏看得紧,她擦多宝阁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 “山水居的后院又大的很,她只听了一嘴说那些药渣拿去养花,可山水居后头全是世子夫人养的花,后院也有专门的婆子照看着。” “那药渣还埋在土里,说是在山茶花下头的,要找着除非将花都扯了。” 郑容锦的脸色阴沉:“沈微慈做事情果真小心。” 说着她又冷笑一声:“不过再小心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方沾满药汁的帕子来。 那帕子是郑容锦帮忙为燕儿擦身上药汁的时候又往药汁里沾了沾,再趁着没人收进袖子里的。 虽说没有拿到药渣有些遗憾,但也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帕子还有些潮湿,她将帕子递给如意道:“你将帕子拿出去找一个得高望重的郎中仔细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药。” “趁着现在药味还在,你抓紧去办。” 如意点头,赶忙收了帕子出去。 如意是郑容锦身边的大丫头,平日里帮着出去跑腿也寻常,前门的也知道这是郑容锦身边的丫头,对郑容锦在侯府的地位心里也明白,没怎么多问的就让人出去了。 看着如意消失不见的背影,郑容锦才扫了扫袖子往厨房去了。 这头沈微慈回去后,禾夏就凑到沈微慈的耳边小声道:“夫人走后,那个春杏老往多宝阁上的匣子里凑呢,鬼鬼祟祟的,像是生怕人不知道她有鬼似的。” 沈微慈靠在大引枕上淡笑:“没心思的丫头才能让郑容锦好笼络。” 说着她美眸看向禾夏:“这些日你看紧点,别叫她看到匣子里的东西,更别叫她拿到。” “让她和郑容锦抓心挠肺,让郑容锦昏头。” 禾夏咧唇笑:“夫人放心,奴婢觉得好玩着呢。” “许久没见过这么逗过人了。” “今早那春杏在您走后非要出去倒水,结果转头就去见郑容锦身边的人去了。” 沈微慈抿了口茶:“她要见便叫她见,没她传信怎么行?” 禾夏点头:“奴婢记着夫人的话呢,也没让她太松快的去,骂了她两句,还是叫她走了。” 沈微慈淡淡嗯了一声,又看今日无事,又往望春楼去了。 她得再研两副香方出来,乘热打铁。 这京城女子多爱美,要是知道香还能养人,不管管不管用的,总归要去试一试。 上回她给楚玉珠说的那养颜玫瑰香,又是畅销了许久。 楚珠玉身边的贵女多,倒是又替她打出名声来了。 只是沈微慈才刚去阁楼上,下头来丫头说宋璋为她请的郎中来了,只好又下去。 来的郎中是位女郎中,身上带着药箱,说是专治这个的,又给沈微慈施针敷药,一整套下来,膝盖处竟然也不疼了。 那女郎中走的时候对沈微慈低声道:“夫人膝盖上是骨头寒了,我每隔两日来给夫人施针,夫人的膝盖不出多久就会好的。” 沈微慈十分敬佩外头行医的女郎中,不依附于内宅中,谈吐大方爽朗,便叫月灯多给些赏钱。 中午郑容锦伺候完宋老太太用完膳回了兰茵居,如意见着郑容锦就赶忙凑过去要说话。 郑容锦拢着袖子看了眼沈微慈给她拨过去的两个丫头,皱眉对如意低声道:“进去再说。” 如意这才收敛了神色,跟着郑容锦进了内室。 郑容锦住的兰茵院有一处主屋,两边是三间厢房,她自然是住在主屋的。 里头的布置都换了新,全都是宋老太太赏赐的,比起宋玉溪的闺房也不差的。 如意里里外外的看了一圈,确认没丫头靠近了,才过去坐在软榻上靠着大引枕的郑容锦身边低声道:“奴婢将帕子拿去给京城里最有名的医馆去看了,光是看诊都收了十两银子呢。” 郑容锦斜斜靠着,闲适的端着茶盏看了如意一眼笑道:“不过才十两银子罢了,你这些年跟着我,我赏你的还少了?” “待会儿我给你补上就是。” 说着郑容锦问:“那老郎中怎么说?能闻出是什么药么?” 如意这才连忙道:“那老郎中说的很是谨慎,说了十来种药材,偏不说到底是补身子用的还是风寒的或是别的。” “奴婢就问,是不是用来避孕的。” “那老郎中就思索了好一阵说,药味里有芸台子的味道,芸台子配着大生地,川弓,杭白芍就是一味专门避孕的药。” “这药常服的话,对身子没什么大碍,服的久的话,还能让人三年五载的没有身孕。” 说着如意又一顿,看着郑容锦:“不过那老郎中说的模棱两可的,又说芸台子的味道虽特殊,但也有其他药味相似,且帕子上的药味淡了些,他也不能确定。” 如意的话才刚说完,郑容锦便是一声冷哼。 “这就对了。” “春杏不是说她一和世子同房后第二日一早就要煎那药么?什么药非得同房后吃?” “她那么谨慎,连药渣都要贴身丫头亲力亲为不让别人碰,不是有鬼是什么?” “她嫁进来这么久都没有身孕,春杏又说世子疼的她厉害,隔一天就有房事,或是连着好几天都有,这样都怀不了身孕,你信么?” 如意忽然被郑容锦的眼神斜过来,连忙跟着摇头:“奴婢也不信。” 郑容锦回过眼神:“我早知道她对世子根本没有喜欢,不然怎么逼的世子去求皇帝赐婚了?” “当初世子一连在侯府住了好几月,眼里都全是她,换做旁人早跟了世子了,她却在暗地里背着世子嫁人。” 说罢郑容锦把玩着手上的指甲,眼里却是冰凉的寒光:“我估摸着她心里怕还有伯爵府的那个呢,也是她自作自受,世子那么喜欢她,她偏不知好歹,叫我总算抓到了把柄。” “我叫众人看清她的真面目,也是让世子看清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她根本就配不上这样的富贵何世子的喜欢。” “也根本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