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沈微慈才刚去楚玉珠的小园子里站定,看着树下的鸟笼子,十分好奇的凑近去打量。 百灵鸟毛色光滑鲜艳,有的圆滚滚的,有的又修长优雅。 她知道勋贵世家里喜养这些讨喜的东西,她从前未见过这般好看的鸟儿,不由伸出手指去逗。 宋璋站在一处花树前,负手静静看着沈微慈逗鸟的动作,专注又柔和,竟不忍心过去打搅她。 又听站在沈微慈旁边的楚玉珠看向沈微慈笑道:“男人本就不能惯着,不然他便蹬鼻子上脸了。” “不给他约法三章,往后就敢开始放肆,让那些莺莺燕燕爬到头上去了。” 宋璋脸色一黑,想要走过去,又忽然想听沈微慈说什么,又顿在原地。 沈微慈听了楚玉珠的话顿了下,侧头看向身边人含笑:“姐姐好性情,我羡慕的。” 沈微慈实也的确羡慕。 羡慕楚玉珠的底气。 楚玉珠的出身给了她底气,自小又被两个哥哥宠爱长大,与裴湛又是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 她可以恣意妄为,是因为身后有人疼爱纵容。 是她永远没有的东西。 楚玉珠看向沈微慈:“有什么羡慕的?” “不过是不能让男人太自以为是罢了。” “我要是过的不舒心,那我也便也叫他过的不舒心。” 说着楚玉珠靠近沈微慈低声道:“我瞧妹妹性情柔和,连说话都好似生怕重了似的,其实妹妹也该拿出几分气势出来。” “有句话不是上赶着的不新鲜,也别太给男人脸了。” “妹妹得了空就常来我这儿坐坐说说话,我再教妹妹几招御夫之术。” “叫他服服帖帖的,敢要放肆耍脾气,那老娘脾气比他更大。” “大不了休了他,那么多美男子,谁没谁不能活了?” 沈微慈听着楚玉珠惊世骇俗的话笑了笑:“那我可要空了来请教姐姐。” 两人说话间,旁边忽然落了一层阴影,一回头就见宋璋站在了一边。 只见宋璋眼神极快的扫了一眼旁边的楚玉珠,又低垂眼帘看向沈微慈:“我们该回去了。” 沈微慈怔了下:“这么快就回了?” “这才多久一会儿?” 宋璋抿唇:“裴湛刚才说府里要来贵客,我们不方便留了。” 旁边的楚玉珠诧异:“今日要来什么贵客?” 宋璋伸手牵起沈微慈的手,又看了楚玉珠一眼:“你问裴湛去。” 说罢牵着沈微慈要走。 那头裴湛躲在树后,见着楚玉珠叫人去找他,唉声叹气一声,赶忙转身跑去躲着了。 手心传来十分炙热的温度,沈微慈被宋璋牵着就往前走,连与楚玉珠告辞都来不及。 身后传来楚玉珠叫她常来的声音,她堪堪一回头要应,又被宋璋揽住肩膀,不叫她回头。 沈微慈微微抬头看向宋璋,他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沈微慈看向他时微微将目光放到她身上。 两人对视一瞬,沈微慈又别过了眼睛,没有再问一句,任由宋璋一路牵着她到了前门。 两人上到马车中,昏昏暗暗的马车内气氛格外沉凝。 马车还未走,马车外又传来楚玉珠的声音,沈微慈忙掀了车窗帘子看过去,就见着楚玉珠手里提着个鸟笼子往沈微慈手里塞:“刚才瞧你喜欢的紧,这只送你回去养着。” 沈微慈看向楚玉珠,微微愧疚:“没能好好陪姐姐说话,还拿了姐姐心爱的东西。” 楚玉珠笑:“一只凤头鹦有什么的?你喜欢才好。” 沈微慈默默收下,又看向楚玉珠:“我下回再来找姐姐说话。” 楚玉珠笑:“你下帖子就是。” “我空了也来找你。” 两人又低低说了几句,马车才开始走。 马车内宋璋的余光一直打量在沈微慈身上,见她靠着窗,手里捧着鸟笼,似是专注的看着鸟笼子里的鸟,时不时还用她细长的指尖去逗它。 连一个余光都未曾放到过宋璋身上一刻。 他连个鸟都比不上。 宋璋再是忍不住了,一把将沈微慈拉进怀里,又低头看着她:“往后不许与裴家那个说话了。” 沈微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宋璋捧着人脸弯腰亲了一口,似是威胁又丝毫气势没有:“我说不许就不许。” ”她是京城内出名的泼妇,她那些话更听不得,没得将你给带坏了。” 沈微慈眉间一顿,看了宋璋一眼,低声道:“裴夫人性情直爽,待人真心,没有那些宅院女子的心机扭捏,我喜欢与她说话。” “再她更言行得体,没有一丝一毫有过处,不该被夫君说她是泼妇。” 宋璋一愣,随机低垂眼眸看着沈微慈,眉头微微皱起:“不让她男人上榻,动轴打骂揪耳朵,还不是泼妇?” 沈微慈看了宋璋一眼:“谁说裴世子不是乐在其中的?” 宋璋瞪眼看向沈微慈:“你竟也觉得这样好了?我最近惹了你生气,你是不是也不想让我上榻,要给我赶下床?” 沈微慈低头掩住眼里的笑意,声音却一本正经:“万事要讲个理,夫君要是犯了错没理,赶下塌也算不得什么。” 宋璋咬牙:“反了反了,真真反了。” “大冷天的赶走?你存心谋害亲夫。” 沈微慈觉得自己快忍不住笑意了,紧紧拽进宋璋的袖口,头一低埋在宋璋怀里:“夫君不是身体历来好么?吹一两晚的风又有什么?” “当初我大冷天的还不是被你逼到水里……” 宋璋一听这话头,又看沈微慈埋在自己怀里像是委屈的很,怕她翻旧账,吓得赶紧打断她的话:“夫人说的都对,不听话不是就该罚。” “赶下床塌还算轻了,跪一夜正好。” 沈微慈在宋璋怀里笑的眉眼弯弯,可惜宋璋担惊受怕看不见,不然得要看晃神了去。 那样的笑,宋璋统共也没见过两回。 两人没有直接回宋国公府,宋璋叫马车停在一处酒楼处,带着沈微慈中午就去酒楼吃。 从前自来自以为是的人,如今竟也能稍微照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