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生见着宋璋脸上的表情这才彻底松了心,又亲自去送他们上马车。 沈微慈跟在宋璋的身后,上了马车上沈微慈才朝宋璋问:“父亲要你做什么事么?” 宋璋的目光这才看向沈微慈,声音疏淡:“文氏的大哥来找你父亲收回休书,不然便将当年的事闹出去。” 说着宋璋眼神淡淡:“这事不难办,随手帮你父亲而已。” 沈微慈便不再多问,她知道自己也不愿再让文氏回来。 回了宋国公府,宋璋去了书房,沈微慈换了身轻便衣裳就去了后院花圃里打理她种下的白牡丹和海棠。 还叫丫头牵了个葡萄架。 山水居的后院很大,有池水廊亭,有芭蕉桃树,院墙边还有一小片竹林。 她拿着剪刀剪去多余的花枝,又叫丫头来将地上落下的残花捡起来洗干净,打算做一些花露,给各院子里送去一些。 月灯陪在沈微慈身边,看着她将剪下来的花枝一点点捡起来,又低声道:“我觉得世子爷今天有些冷淡,夫人察觉没有?” 沈微慈眼眸也未动一下,只是低声道:“别想太多了,去叫人找只矮花瓶来。” 月灯一愣,只好不说这事了,忙叫丫头去拿。 晚上的时候,宋璋也未叫沈微慈便独自去练剑了,沈微慈看着宋璋背影,还是叫月灯去准备好解渴的茶水和擦汗的温水棉巾过去。 沈微慈叫月灯将她的香谱拿过来,就靠在贵妃榻上看书。 月灯在旁边看得有些着急。 夫人现在还未怀上子嗣,要是现在就和世子爷关系生疏了,往后该怎么办。 她想劝两句,又看沈微慈低头看书十分认真,便又生生忍下去。 其实沈微慈不是不在意,也不是没有察觉。 只是她该做的都做了,她也的确做不出来去他身边费力讨好。 看了一阵,她听到帘子外头有动静了才合上书,等着宋璋进来。 宋璋进来见到沈微慈坐在贵妃榻上等他,他顿了一下,越过她坐去床沿,又看着沈微慈低声道:“往后你自己先睡。” 沈微慈彻头看向宋璋,正要开口,又听宋璋冷淡淡一句:“别跟爷讲规矩。” 说罢就侧身躺下。 沈微慈沉默的看着宋璋背过去的背影。 即便两人同睡在一张床榻上,中间却好似趟着一条河。 昨夜她的话都是真心话,他也没懂过她的难处。 天气渐渐入秋,这日外头下起了秋雨。 沈微慈站在廊下看着檐下雨水,月灯站在一旁低声道:“这雨估摸着得下好些天了。” 说着她有些担忧的看向沈微慈:“夫人的腿一入秋便发疼,也不知现在好些没有。” 沈微慈自从嫁给宋璋后,温身补血的补药一直没断过,两三天一回药,从未间断过。 膝盖一入秋冬就疼,是她旧疾了,年少时骨头寒了,便扎根在里头,厉害的时候能让人一整夜的睡不着。 只是到了侯府后,她的院子虽简陋,但床铺上的被褥寝具总是厚实松软的,还有灌了热水的汤婆子,比起在裕阳好受了许多。 裕阳寻常百姓家里屋子里大多是烧不起炭的,吃不饱就更冷了。 曾经沈微慈最害怕冬日,现在竟然有些忘了冬日的冷。 她摇摇头,伸手去接雨檐下的水,不想说话。 这时候宋老太太院子里的嬷嬷又来叫沈微慈过去说话。 沈微慈看了看阴沉沉的雨天,一股凉风吹来竟也有些冷。 稍收拾完去静思堂的时候,她的裙底和斗篷都打湿了好些,湿意润入皮肤中,带着一丝丝并不舒服的凉意。 她解了洒金披风往内小厅走,正见着郑容锦站在宋老太太身后为她揉肩,又弯腰陪着宋老太太说笑,旁边站着的几个婆子也笑着附和。 与外头这入秋来第一场雨的萧瑟相比,屋子里倒是一屋的笑声。 沈微慈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惯,脸上带起笑意走进去,规规矩矩去给宋老太太问了安,又自觉去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笑着问:“瞧你们都在笑,在说什么,我也听听?” 一个婆子笑道:“表小姐刚才给老太太讲笑话呢。” 即便郑容锦已经是宋璋的侧室,但沈微慈也发觉她在侯府里的身份依旧没变。 老太太屋子里的仆妇依旧叫她表姑娘,就连二房三房的人也这么叫她。 只不过她现在能名正言顺的长久待在国公府里了。 沈微慈哦了一声,问:“什么笑话?” 郑容锦便朝着沈微慈含笑道:“我也是无事在书上看的,说是一个人有一天在枕头边捡了一根簪子,便喜出望外的给别人说。” “旁人就不解的问:这又不是你的,必是尊嫂的,何喜之有?” 说着郑容锦看着沈微慈笑:“妹妹你猜猜,他是怎么回的?” 沈微慈笑了下:“我猜不出来。” 郑容锦便笑道:“他说:便是不是弟的,又不是房下的,所以造化。” 郑容锦的话一落,屋子里又传来笑声,就连宋老太太历来严肃的面容上也跟着带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