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璋对沈荣生虽没什么好印象,但毕竟是沈微慈父亲,语气也算客气:“岳丈。” 沈荣生听着这声岳丈安了心,在旁边引着往前堂走。 到了前堂前的台阶,沈荣生一脸的无奈,指着前堂一边的耳室低声道:“微慈,你舅舅一家在那儿住下了。” 沈微慈往旁边看去,见着门紧闭,听不到一丝声音,便问:“怎么没见着人?” 沈荣生脸色难看:“他们下午跑去厨房吃了东西,这会儿在后园子里瞎逛呢。” “桃花,梨花全给糟蹋了,我养的金丝菊也被他们摘了七七八八,护卫一去呵斥,就躺在地上哭嚎喊着杀人。” “还拿剪刀往身上扎。” “我哪见过这血腥,又怕出人命。” 说罢沈荣生皱紧眉头:“这般无赖的人,我也是第一回见,根本没法子。” 侯府这样的门第,自小受礼教,养尊处优,身边都是客气有礼的人,平日里也未接触过底下人,对于无赖更没碰过,觉得头疼再寻常不过。 对于无赖,任何道理都没得讲。 宋璋在旁听了冷笑:“这等麻烦人,怎么引来的怎么引走就是,有什么难。” “不过是几个黑心混账,引来的人还应付不了?” 沈荣生唉声叹气,侯府能有这本事也不会来求宋璋了。 他是想用银子解决了了事,可谁抵得住这家人狮子大开口,今儿已经变成了五千五百两了,不给就一辈子赖在二房不走,让二房养着。 又不是自家奴才,这等农户还不敢将人打出什么毛病来,滥用私刑,闹出去了二房的就完了。 他叹气,看向宋璋:“这事还得请女婿帮帮忙。” “看将这些人怎么处置了吧。” 宋璋挑眉:“我可不帮,他们怎么来的我心里清楚的很。” “我会帮要害我妻子的人?” “我没报复回去已算是好的了。” “今儿要不是微慈要我一起过来,我是根本不会来的。” 宋璋说的丝毫没有情面,沈荣生的脸色一僵,憋红了脸,半晌竟说不出话来。 他唇畔动了动,眼神看向了旁边的沈微慈,想让她来说句话。 哪想沈微慈根本没看他,更似没看见他的眼神,叫沈荣生一阵尴尬。 正这时候正堂内一个嬷嬷出来,走到几人面前就道:“老太太叫三姑娘和姑爷进去呢。” 沈荣生这才连忙叫宋璋一起进去。 宋璋依旧牵着沈微慈的手进了前堂,当着前堂坐着的人的面也没松手,叫众人都看在眼里。 沈老太太见着这幕,脸上扬起笑意,连忙招手让沈微慈来身边来。 沈昭昭坐在母亲身边,看着沈微慈走去老太太身边,又被老太太亲热热情的牵着,手指隐隐发抖。 又看已坐在位置上的宋璋目光始终在沈微慈身上,颀长的身形从来都是那么出众。 沈微慈何德何能能嫁这么好的人,而她却要嫁给一个纨绔子。 指甲陷在肉里,不知不觉竟参了血出来。 沈老太太牵着沈微慈亲热的说了几句话,又叫嬷嬷快去将那一家子叫来,这才对沈微慈语重心长的叹息:“我想你也知道我叫你和宋璋来是为什么。” “那些人我实应付不了了。” 沈微慈眉眼低垂,低声道:“我明白祖母的意思,上回他们去国公府亦如此,想祖母也明白了我的难处了。” 沈微慈的话无疑是在提醒沈老太太,这些人最初过来是文氏想要带来害她的。 沈老太太叹息,余光处又瞪了文氏一眼才看向沈微慈:“我明白你也是受了委屈的。” “国公府的老太太现在还怪你没有?” 沈微慈摇头:“他们没再去了也就好了。” 沈老太太又是叹息,他们被国公府的吓住了,就来侯府闹了。 她这时候也不想给文氏留脸面,绷着脸看着文氏:“今日微慈和宋璋也来了,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想法子,要是你求了微慈也不愿帮,便让荣生写休书吧。” 老太太的这句话,便直接将沈微慈架了上去。 文氏现在还是她嫡母,即便她嫁了人也依旧不变。 她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嫡母被休,说出去定然被文氏揪着这点把柄大肆说出去。 但老太太要她原谅文氏,再将这事一笔勾销,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微慈眼里含着担忧看着沈老太太:“祖母今日叫我和夫君过来,是为着我舅舅那一家的事?” 沈老太太看着沈微慈,依旧是慈祥面容:“那毕竟也是你舅舅一家,虽是你嫡母带来的,但你们血缘也是有的,或许你能劝他们回去。” 沈微慈一听到这里眼眶就一红,点泪道:“祖母该明白我舅舅从前是怎么害我的,上回他们又去国公府大闹,如今我一瞧见他们便觉得害怕。” “便是如今我夜里也总会做噩梦,梦见他们绑着我卖了出去。” 说着她声音微哽咽:“我本以为逃离了裕阳便可以一辈子远离他们的,再也不见了,哪想又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