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微慈心底再清楚不过,她与沈昭昭之间永远都做不了姐妹。 无论自己表现的再低调,她也是会将自己当作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尽管沈彦礼,父亲和文氏,还有老太太,全都宠爱她。 她却依旧与她过不去。 反正沈微慈也并不是真的要来看她,只是觉得沈昭昭落水,自己一分不来问候的话,万一被捏住话柄不好,又正好今日父亲在,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来过而已。 她不待见她也正好,也不必再来了。 她面上委屈了似的点了点泪,又咳一声对父亲道:“女儿之前病未全好,怕过来看二姐姐,给二姐姐过了病气,这才没来。” “现在病好些了,过来见着二姐姐一眼也放心了。” “至于二姐姐说的我害她,女儿全不知道这回事,还请父亲做主。” 沈荣生看着沈微慈,看着她这么委屈,心底也有一丝难受。 其实沈微慈病的这些日,他也没去看过,补药也全送到了昭昭这里,这会儿竟有些愧疚。 他低低道:“昭昭不过气头上胡说的,我自然信你,你病也未痊愈,也快些回去吧。” 沈微慈低眉点头,这才安静的转身打算离去。 只是她才刚一转身,沈昭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在沈彦礼的惊呼中,一下子从床上翻身下来,犹如疯了一般的紧紧扯着沈微慈的衣裳质问她:“你敢说我这回落水与你没干系?” “二堂兄处处帮你,谁知道是不是你暗中勾引二堂兄,让二堂兄帮你报复我呢?” 她说着咬着牙,神色狰狞:“你这个贱人,要是我的身子养不好,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说着她尖利的指甲恶狠狠的朝着沈微慈的脸上抓去,沈微慈忙别过头去躲,又伸手去推沈昭昭。 奈何她如疯了一般紧紧抓着她不松手,眼里的恨意和怒火看得沈微慈都微微心惊。 她只觉得脖子上一疼,才发觉沈昭昭已抓破了她的脖子。 旁边的沈彦礼忙着拉开沈昭昭,也忍不住大声道:“昭昭,能不能别再闹了!” 沈昭昭哭着看向沈彦礼:“大哥,我落水真的不是我不小心,真的是这个贱人报复我的。” “我自己感觉自己的脚踝被打了一下,难道还能有假的吗!!” 沈彦礼神色惊异的看了眼沈微慈,他并不觉得沈微慈有这么大能耐能让宋璋帮她。 正想说话时,沈荣生先开口发怒:“你要再这样闹,往后我也不来看你了。” “你是不是还嫌我们二房的事情不够多是不是?!” 说着他叫来两个婆子,让人用力将沈昭昭拉开,又让沈微慈先出去。 沈微慈一只手捂着脖子,沉默的点点头,走了出去。 沈彦礼看着沈昭昭嘴里仍旧疯了似的大叫,又看着沈微慈的背影,抬腿跟在了她的身后。 沈彦礼在廊下叫住了沈微慈,见着她领口处被脖子上的伤口染上血迹,又看向沈微慈苍白的脸颊。 他低声问她:“你与二堂兄是什么关系?” 沈微慈没想沈彦礼会忽然这么问她,有些不解的抬头:“三哥哥是什么意思?” 沈彦礼看着沈微慈惊讶的神色,想着昭昭这么一口咬定了是沈微慈做的,或许她没有撒谎。 她第二次落水的确蹊跷巧合了些。 但这事若是沈微慈做的,他也不可能信,沈微慈还没这个本事。 但若是宋璋的话,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自己这个妹妹容貌过盛的厉害,也不是不可能。 他低头看着沈微慈问:“上回二堂兄在茶楼帮你,后头你落水又带人去老太太那儿为你评理,还带你去庄子里养病。” “二堂兄一向不管侯府里的事,他为什么要帮你。” 沈微慈脸色苍白道:“第一回二堂兄帮我是因为我送了二堂兄荷包,二堂兄说还我的礼,第二回是二堂兄身边的随从偶然路过,月灯大声喊他,二堂兄才来帮我的。” 说着沈微慈红着眼落泪:“那回落水,我丫头担心我,害怕我就这么死了,这才不管不顾的喊人,全是巧合。” 沈微慈这么一说,沈彦礼倒怔了一下。 他又听她含泪道:“我这性命是二堂兄救的,那回落水要不是二堂兄我早就死了,三哥哥若是真的要怪,别怪二堂兄,微慈愿意一人全担了去。” “三哥哥和父亲要罚便罚了我,我现在因着身子坏了也被伯爵府的取消了婚事,也没什么念想,三哥不信我,我也全认了。” 沈彦礼不知为何,听了沈微慈这番话,心里竟有些揪紧。 他母亲和妹妹做的那些事他全知道,母亲还给她下药,也没见她闹过,他却在这里怪她。 现在细想来,她又做错了什么。 沈彦礼又见着沈微慈眼角的泪光,低着头我见犹怜,两道细眉落落,白净颈脖上的血痕惊心,他才觉得自己过分了些。 他与母亲和妹妹又有什么不同,不过都是觉得人好欺负罢了。 沈彦礼心里全被愧疚替代,自己对这个妹妹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何来的资格怪她。 他低声道:“你别多想,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也不是要怪你。” “只是昭昭从小被娇惯了,性子才这么急,你也别与她计较,也别来这儿了。” 沈微慈点点头,低声道:“那我走了。” 她见着沈彦礼点头,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沈彦礼依旧站在廊下看着沈微慈的背影,他却忽然有一种错觉。 虽说沈微慈在他们面前总是低眉顺目安安静静,可当她面对自己的时候,不管遇见多大的委屈,也始终安静的有些太过,像是永远不会生气一样。 这让他总觉得沈微慈尽管温柔,却是冷清冷静。 无论什么话都能够应对自如。 他看着沈微慈的背影半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才对身边的随从低声道:“叫几个人这些天去临春院守着,看看宋二爷到底有没有去过。” 那随从听罢就道:“三爷放心,小的一定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