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光线透过窗纸照射进来,又落到沈微慈闭着的眼睛上,将那纤长的睫毛又带了一层光色。 宋璋看得痴了下,拇指不由抚在了沈微慈饱满的唇畔上,身体已躬身靠近她。 沈微慈本以为宋璋又在为她擦唇边的血色,直到炙热的呼吸扑过来,她才微微一愣,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目光相对,宋璋顿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想亲她。 这样情不自禁的举动让他气恼,更觉得沈微慈现在的神情是对他的鞭挞。 他一下子站起来,冷冷低头看她:“你别多想,只是你唇角下有颗很小的痣,我好奇凑近看看。” 沈微慈本也没多想,她唇下是有颗小痣,很小,很淡,寻常人几乎不会注意。 她怔怔,又摇头:“我没多想。” 可这样听话的声音却让宋璋听的很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自己心头的那股气恼是怎么来的。 他每回看到沈微慈便有一顾无名气,又偏偏想靠近她。 宋璋没再说话,阴沉着脸也不再看沈微慈,大步走了出去。 沈微慈见着宋璋总算出去的背影松了口气,余光处又见屋内还站着丫头,便低声问有没有干净没用过的手帕。 沈微慈本是不抱希望的随口问问,这里看布置应该是宋璋的住处,定然是没有女子的绢帕的。 再有丫头们有没用过的帕子应该也不会有的。 只是沈微慈话落下,一个丫头却说有,说着就出去替沈微慈拿帕子去。 沈微慈身子本没事,除了舌头疼的不行,疼的她直冒冷汗,想到上一回过了三天才好些,这回估计也差不多了。 将身子埋在被子里,沈微慈现在出不去,索性便睡过去,外头不管闹多大,此刻也与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就连宋璋也信了,估计也没人怀疑她。 该怎么说辞她早已告诉了月灯,挑不出什么太大的错来。 没一会儿,那丫头拿了方新帕子过来,见着沈微慈睡下,不由过去喊:“姑娘?” 沈微慈也没全睡过去,听见声音接过帕子,本想问问宋璋去哪儿了,还回不回,又觉这般问的多余,这几个丫头估计也不知道。 她将头蒙在被子里,嘴里含着帕子,压着伤口,想着多压一会儿应该就不会再出血了。 宋璋再进来的时候,就见着沈微慈将头蒙在被子里,像是睡过去了。 也没见过人这样睡的,宋璋皱着眉,伸出手就掀开了沈微慈的被子,露出了她蒙在被子里的脸儿来。 小脸儿被蒙的泛红,本就妩媚的模样此刻像是一汪春水,眼角红晕尽是暧昧,看的宋璋一愣。 他俯下身来,伸手去探沈微慈的额头,也并不热,只是微微有些汗,像是被捂着了。 看了看丫头端来的药,宋璋看沈微慈像是睡沉了,想着要不要叫醒人。 其实沈微慈是醒着的,她只是没想到宋璋一进来就掀被子,她嘴里含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吐出来,待会儿有些不好解释,这才装睡过去。 宋璋站在床边想了想,想着沈微慈都成了这样,药不能不吃的,就坐在了床头。 沈微慈只觉得眼前落了道阴影,紧接着身子就被一只大手托住,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宋璋抱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身侧,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上,唇边又被送来了一勺药,像是要喂进她的嘴里。 这回不得不睁开眼了,一睁开眼入目就是宋璋一手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拿着勺子给她喂药的场面。 她亦有一瞬间的空白,实在想不通宋璋今日为何会这么照顾自己。 况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口中还有东西,她喝不下去,微微偏了过脸,错开了宋璋送来的药。 宋璋不耐烦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你别不识好歹,爷可没太多的耐心给你喂药。” 沈微慈一怔,只得硬着头皮将口中含的布拿出来。 布上已染满了血,她不等宋璋问,早已想好了说辞:“嘴里的血腥太重了。” 宋璋叫丫头将那带血的帕子拿出去,又皱眉垂眼看着沈微慈的唇畔:“你不知道叫丫头送茶来净口么。” 舌头上因着说话又有了些许血气,她低下眉目,沙哑开口:“忘了。” 宋璋便冷笑:“平日你瞧你倒不笨,下双陆棋也巧思,与沈昭昭行飞花令还知道藏拙,勾引章元衡也有的是手段,这会儿漱口倒说忘了。” “我倒不知你是假聪明还是真笨了。” 沈微慈听宋璋又提她勾引章元衡,早已没了任何解释的心思。 况且她与章元衡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宋璋见沈微慈沉默着不说话,软软的身子还靠在他怀里,像是十分听话,可他就是气她在章元衡面前那娇羞的模样。 她写信让章元衡来提亲的每一个字,都叫他不高兴。 将手中药碗放到丫头手上,宋璋又去接过茶来,放在沈微慈的唇边,没什么好声气道:“净口。” 沈微慈双手要接过宋璋手里的茶盏,可他却不松手,她只好张口含了一口茶,又侧头吐在丫头端过来的小壶里。 吐出的都是微红的颜色,宋璋看在眼里,紧紧抿了唇。 他重新给她喂药,沈微慈拒绝不了,也很顺从的老老实实喝药。 温热的药汁滚过伤口的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沉默的忍受着,想着等下午的时候再说回去的事情。 虽说宋璋在名义上是她堂兄,她呆在这里也能说的过去,可她有些担心月灯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宋璋喂药也根本不懂方法,一大勺就喂进沈微慈嘴里,常常沈微慈喝不过来,药汁就顺着她的下颌流到领子里。 宋璋反不耐烦沈微慈的唇太小,看的旁边的丫头都心焦,嘴再大这般喂,也有漏的时候,也当真沈三姑娘脾气太好,这样也没吭一声。 有丫头想要过来帮忙,却又被宋璋冷冷的眼神看过去,伸到一半的手指就又害怕的收回去,再不敢帮忙了,只是微有些同情的看向沈微慈。 可宋璋却觉得,自己这样伺候她,该是她的福气才是,能让他这么伺候的,沈微慈还是他这二十二年来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