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要么别惹他,惹了他,生死就由他说了算:“趴好了,再动让你听听响儿。” 禾草牵着魏泽的一截衣袖,转过身,对那刀客说道:“听到没,别动。” 卫尘一噎,有她什么事,怎么听着幸灾乐祸似的,不过他真就不再动了,卿九郎说让他听听响儿,还能是什么响儿,他正踩着他的脊梁骨。 书生挺烦这二愣子,说起来也是凑巧,两人都往平城来,赶在了一处,一路上又住同一家驿站,路上少不得打照面。 这卫尘不开口还好,让人觉得神秘、孤傲,一开口就破功了,就是个没脑子的货,若不是手上有两下子,不知道死了几遭了。 书生没料到在这里能碰到卿九郎,他到平城来只为一件事,就是进地下斗场,他亦知卿九郎也在寻地下斗场的入口,便想从他口中探知一点消息。 哪承想,刚准备起身,旁边的卫尘抢了先,结果还自己找死,打人家徒弟不说,还调侃人家喜男喜女。 温风眠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见过找死的,还没见过这么欢快去送死的。 “卿大哥,小弟便不废话了,听闻你在找寻地下斗场的入口?” 魏泽不说话,拿下巴指了指刚才禾草坐过的地方,意思是让他坐下说。 温风眠忙又打了一恭,脸上没了笑,只有认真,敛衣端正坐下。 “小弟亦在寻地下斗场,在这平城已逗留许久,一直无从下手,找不到半点线索,是以,有个不情之请,若大哥找到入口,可否携小弟一起,只要能进去,小弟记下这个人情,日后甘效犬马之劳。” 魏泽还未开口,地上的卫尘嗤笑一声:“卿大哥,你不要听这厮的,笑脸书生,江湖上有名的骗子,最拿手的便是言而无信,善于伪装欺骗,他杀人时还笑呢!” “你去地下斗场干什么?”魏泽问道。 “找人。”温风眠搁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趴在地上的卫尘眼中透着戏谑,等着看这骚包吃瘪。 魏泽看了他半晌,点点头:“好。” 答应了?!这是温风眠和卫尘共同的心声。 温风眠想不到魏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双手抱拳,欣喜道:“那小弟就在这家客栈等卿大哥消息。” 既然事已办成,温风眠也不再打扰,让客栈给他开了一间房,随小二去了楼上。 “卿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答应他的要求。”接着,又讪笑道,“可否让我先起身?地上凉。”卫尘手肘在地上,撑着下颌。 青雁笑道:“你不是挺厉害么?” “再厉害也没有卿大哥厉害。”男子呵笑一声。 禾草转头看向卫尘:“现在会说话了?刚才可不是这样。” 卫尘抬手抱拳,对着禾草道:“刚才是我的不是,这位……兄弟不要见怪,失敬,失敬。” 话音一落,背上的力道撤去。 卫尘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衣衫上的灰,也不离开,赖着脸坐下来,让小二重新上了碗筷。 “谁让你坐这里的?请你了么?”青雁气道。 “嚷什么,嚷什么,我是敬仰卿大哥,才坐在这里。” 青雁嗤了一声,“独眼刀客”白瞎了那么响亮的名号。 卫尘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他对魏泽特别殷勤:“卿大哥,我也住这家客栈,你们去地下斗场时,也带上我罢,我给你们当打手,如何?” 魏泽摆了摆手,让他离开。这意思就是拒绝了。 卫尘一丧,还待再说两句。 一个脑袋从魏泽身边探出,问道:“收钱么?” 男人定目看去,正是那个身着道袍,作男子打扮的女子,于是来了精神:“谈什么钱呐,我是那种能用钱请到的人么?我在湖江上也是有些名气的。” “我看出来了。”禾草笑道。 卫尘也跟着笑:“是不是,这都让你看出来了,你这小兄弟还是挺有眼光……” 男子的话还未说完,女人抢说道:“我看出来了……你想做他的小弟,对不对?” 从他刚才在自己桌上喝酒,眼睛就一直往魏泽身上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后来又说什么魏泽喜男不喜女,估计是想打招呼,想现现眼,却又贱兮兮的不会说话。 卫尘面皮一红,磕磕巴巴道:“什么……什么小弟……” “他的弟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禾草一手撑着脸笑道。 卫尘不知该如何接话,转头嚷了一声:“我的筷子呢,怎么还没拿上来!” 小二忙拿来一副碗筷,连连道歉:“客官久等。” 男子摆摆手:“下去,下去。” 禾草见这年轻刀客深色的皮肤下透着红,像是烙红的铁,露出来的那只眼微微垂着,有几分难堪的窘迫。 禾草转头看向魏泽,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一双眼笑看着他:“他说给你当打手,不收钱哩!” 魏泽瞥了眼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心情变好。 “我去平城的地下斗场一不为利,二不为名,为的是从这边的斗场,牵出总斗场,再扯出幕后之人。又不是什么好事,书生是去找人,你在江湖之上亦有些名头,蹚这个浑水,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