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夕儿已经嫁人了?只是不知是哪家的郎君,这人心术不正,满心的算计,不光算计,下手还狠毒,把这样的人放到后院,只怕整个家宅都不得安宁。 “谁家?”禾草问道。 “你绝对想不到,她嫁的是大皇子,成了大皇子侧妃。” 禾草还真是没想到,大皇子?她虽不懂朝政,不过也大略知道,大皇子和庆王走得近,而魏泽是支持二皇子的。 秦夕儿嫁于大皇子,秦家就有了大皇子做靠山。 果不其然,魏宛晴接下来说道:“秦家也被调任京都了。” 当初,秦逸武举比试时出了意外,还有秦家两兄妹夜审时遭的罪,秦家和魏家的梁子已经结下,以秦夕儿的个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对了,姣姐儿现在如何,是个哥儿还是姐儿?” 魏宛姣当初未婚先孕,执意嫁于秦逸,秦家本就和魏家不对付,这样嫁过去的后果可想而知。 魏宛晴摇了摇头,叹下一口气:“不太好,孩子没保住,都成形了,是个哥儿。” “怎么会没保住?” “谁知道哩!倒是让一个叫爱奴的妾室怀上了。” 秦家以前忌惮魏家,才生生忍下一口气,娶了魏宛姣,其实诸多不愿,现在秦夕儿嫁于大皇子府,秦家人更不侍见魏宛姣了,至于魏宛姣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自己没保住,还是另有原因,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侍画端来了药碗,服侍禾草喝下,又拿来一小碟的蜜饯。禾草捻了一颗放在嘴里。 魏宛晴见她服了汤药,又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到晚上,禾草吃了一点汤食,也没甚胃口,早早就躺下了,睡前交代:“大爷若来了,就说我病了,让他回自己院里。” “是。”侍画应下,将床帐打下,只在屋内留了一盏小灯。 半夜,听到门外有人声。 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男声,应该是魏泽的声音,然后说了几句,走了。 …… 一个月后…… 禾草坐于镜前,侍画和三月,一个替她上淡妆,一个为她选赴宴的衣裳。 这日,是魏宛晴的出嫁之日。 魏家二房张灯结彩,红绸飘飐,门前宾客往来道贺,一派热闹。 魏宛晴出嫁,魏家大房是一定要到场的,周氏带着禾草和戴良玉在魏泽的护送下,到了魏家二房的府邸。 下人赶紧将他们迎了进去,上了好茶细果款待。 禾草吃着果品,不时同戴良玉低语几句,忽然觉察到人群里有一道目光直直射来,抬眼看去,差点没认出来,面色恹黄,眼中疲惫不堪,身形消瘦,那人是魏宛姣? 才过去一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都不用听人说了,光这么看着,就知道她在秦府的日子不好过。 在她看向魏宛姣的同时,魏宛姣的一双眼也冷冷地看向她。那眼中既有厌恶也有看不起,还有一丝嫉妒。 禾草知道她的德性,干脆不去理她,这丫头有些拎不清。 不一会儿,在礼乐的高赞声中,魏宛晴一身嫁衣,头戴金礼冠,步摇流苏垂挂,在亲友的注目下款款行来,而她的身后,是一个身量清瘦的男子,慢慢跟在魏宛晴的身后。 男人一身广袖红绸大袍,端的是丰姿俊逸,只是行走间有些缓慢。 这人正是新郎曹战战。 在曹战战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他的腿上,尤其是魏宛姣和娄氏,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二人的面色却并不好看。 魏宛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 她腹中的孩子没了,就是爱奴那个小贱人搞的鬼,买通了她院中的奴才,冷天的时候往地上泼水,在地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她走上去滑了跤,孩子最后没保住。 最可恶的是,事后,那个贱人仗着自己肚子里有货,还给秦逸告状,说她看不惯她,故意污蔑她,假惺惺落了几滴泪,秦逸也没再去追究。 她的孩子,被一个低贱的奴才害死了,秦家人居然当什么没发生过一样,更甚至,秦夕儿还背着她跟武氏说,没了就没了,免得生下来,污了他们秦家这血脉。 魏宛姣看着大堂上的魏宛晴,那样明艳光彩的面容,捏着的手松了,她压了魏宛晴那么多年,如今呢,她过得这般污糟,魏宛晴却嫁得如意郎君。 后悔吗?悔!怎么能不悔!可是,后悔也晚了。 也许就在刚才,她明白了一件事,秦逸对她厌烦,武氏打压,秦夕儿的恶意,小妾的挑衅,这一切的一切,她受够了。 她的孩子没了,她还怕什么,她魏宛姣不是软柿子,怎么能让一个贱奴爬到她的头上!她受的委屈,要一一讨回。 她这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既然无望,她亦不会让秦家的那些人好过,那么,就烂在一起吧! 魏贺年看着堂下跪拜的大女儿,微红了眼眶,这孩子从小到大,没怎么得他的看顾,他心里有数,至于公务繁忙,不过是借口罢了。 如今她要出嫁了,心中难免心酸亏欠,好一番细细嘱咐。 而娄氏虽不喜欢魏宛晴,但在众人面前,贤惠的名头还是要做足,也跟着叮嘱了几句话。 魏宛晴曾告诉禾草,她和曹战战会先回琼州,曹家公马上就要从官位上退下来,以后两人可能会迁到京都居住。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接亲队伍已经在府门外等候,众人将新人送至大门,目送迎亲队浩荡离开。 众宾客归位桌席,吃喜宴。 禾草吃了些酒,闲逛到后花园,寻了个避风亭歪在栏杆上靠着,这处亭子周围花草掩映,并不打眼。 才刚闭上眼,就听见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有了下面的对话。 “魏宛姣,我告诉你,你要想顶着我秦家少夫人的名头,就老实一些,再敢惹得我家人不快,别怪我一纸休书。” 另一个女声道:“秦逸,你别太张狂,我魏家不是什么寒门小户,岂是你想休就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