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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又有天才登上十阶天梯了!”
“后生可畏也,何时之事,我如何是不知也?”
“就是今日正午,此人来头不小,据闻早已占据通玄榜许久,是来自瀛洲的妖女,只是一直被雪藏,所以名声不显……”
“嘘……小声点,现如今扶桑是我大夏之盟友,不可无礼……此女登入十阶天梯后呢?”
“便是现在,进入皇宫之中,与我大夏皇子切磋技艺,不知战果如何……”
……
大夏皇宫,皇家武校场。
旌旗林立,尊贵无比的大夏皇族们齐聚看台,场内正是两位来自不同皇朝的少年天骄。
会盟展开,圆满结束,各国王驾陆陆续续班师回朝,唯有扶桑皇朝尚未离去,两代皇者似是有要事相议,会晤于深宫中,数日未出。
达官贵人们窃窃私语,重心并不放在场内博弈的两个少年天骄,在他们久经风浪的阅历面前这不过是小打小闹。
此刻,深宫内的会面内容才值得他们议论。
公子琥坐北朝南,在最尊贵的席位,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不曾加入皇亲国戚们的讨论中。
夏皇的深谋远虑,不是他们三言两语能点破的,这样的对话毫无营养。
他的目光,游离在场内,偶尔,会落在对面,那扶桑特使们中的某个人身上。
“扶桑皇身后的那个男人,不简单。”会盟大会结束后,谈及各国印象,上将军曾如此对姒琥言道。
那个男人一袭素白长衣,在雍容华贵的高官贵胄中有些朴素,此刻正负手而立,仔细的观看场内的对决。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那一股若有若无的注视,但男人并未在意,显然这样的目光早已习惯。
据传,扶桑皇朝为御三家共主制,其皇为三家共承认方为正统之皇。
天照之明宫家、月读之南枫家、须佐玄之太宰家。
而眼前的男人并不属于三家中任何一支,自成侍宫一家,身后空无一物,唯独向扶桑之皇负责。
真是个谜一样的男人,一如这个谜一样的皇朝。
委实说,公子琥并未看出太多特别的地方,但上将军何许人也,自死人堆中爬出来的男人,对于杀机和危险要比他敏锐得多。
只是,他感到此人的境界,有一些虚无缥缈。
极皇之境么……为何吾一介天圣神人,会感到莫名不安。
“小哥哥,承让哦~”红衣百褶裙染着绚烂的扶桑古树,芊芊素手如转烟波,卷起如幻似魅的影。
分明是切磋技艺,一招一式见却是千娇百媚。
少女向自己的对手大夏皇子姒尘有些眨了眨眼,眼神中风情万种,又挑起细秀的眉头,不知是挑衅还是玩味,转身走向男人。
姒尘喘着粗气,回了个抱拳礼。
对方如此柔媚多娇,但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
很强,实力深不见底,两人都并未下死手,只是切磋技艺,但姒尘方才无论如何掏出底牌,对方却都有应对之策。
探不到底。
倘若死战,赢面真的大么?
姒尘心底一阵发虚,或许是时候再次闭关了。
“姑娘,还未请教姓名。”姒尘道,对方过于神秘,他不知如何称呼,所以用了姑娘这样的称谓。
少女回眸,顾盼生辉。“天音,晴谷天音,是侍宫晴谷家唯一的圣女,你可记住了!”
姒尘郑重颔首。
“师尊。”来到男人的面前,少女收起了柔美的姿态,显得非常恭敬。
“善。”男人面色平静,言简意赅。
少女一喜,当即行礼,笑容璀璨。“谢师尊夸赞。”
男人默默颔首,转身看向公子琥,行礼道。“天音得此机会切磋,大受脾益,大夏能够给予机会,苏某谢过,扶桑谢过。”
男人掌管侍宫家,却不姓晴谷,而姓苏,反倒是个中原之姓。
公子琥还在出神,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快速起身爽朗一笑。“阁下这是什么话,姒尘这小子素来久居深宫,心高气傲得很,此番得与同层次对手对话,也是一番锤炼。”
“姒尘殿下如此年岁如此实力,心高气傲倒也是正常。”男人微微一笑。“稍加沉淀,未来必将成为大夏的中流砥柱。”
姒琥跳自席位上踏空而下,立于姒尘身畔。“此次是你之扶桑远跨幻海而来,带到未来中原与瀛洲相连,我之大夏也应当携厚礼拜访一番。”
连接瀛洲与中原的通路,男人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也是两位皇者真正商讨的议题。
“自当扫榻相迎。”男人笑道。“我扶桑不似大夏之繁华,只望公子到时莫嫌。”
“哪里的话!”公子琥大笑。
……
辰星幻风,有撕裂空间,紊乱时域之力,横亘在瀛洲与中原的无垠星域海中,阻拦了大夏的东出讨伐,也杜绝了扶桑的西出争霸。
据传,其风势最盛时,曾撕裂过至尊之躯。
为保会盟稳固,夏皇必须稳住一方皇朝,成为自身坚实拥泵,夏商自古世仇,能够争取对方入盟已实属不易。
所以,大夏将宝押在了扶桑之上。
随着大夏极北之地黎云港的易主,远跨辰星幻风的跨时空神桥,成为了大夏方最大的筹码。
“让我们举杯相庆,为美好同盟的诞生。”扶桑之皇举杯。
“此为伟大的起点。”夏皇朗声大笑,意气风发。
觥筹交错间,交易达成。
……
跨时空神桥要开建了!
言简意赅,这则讯息速度席卷了整个河洛,引起了各国激烈的讨论。
就于此事,周皇立刻召开了一次简短的顶层会议。
“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周皇表情阴沉,这一信息有如雷击。
邓千艾蹙眉:“怪不得今日会盟,一年之期出兵,恐怕那神桥修筑期,正是一年。”
老周皇幽幽一叹,食指用力揉着紧皱的眉心,本以为一年之期是喘息时机,不曾想却酝酿着沉重一击。
扶桑皇朝,蛰伏无尽岁月,这一神秘的古皇朝,终于要西出争霸了么?
“难也,难也……”
“孤立无援,对手还愈发强大,情况不容乐观。”邓千艾感叹。“我们没有盟友么?”
无尽岁月中,大周皇朝交好的国度不在少数,怎会如此孤立无援?
“时也势也,中原邦国相交,利益始终为先。”周皇感叹。
“不,不,不。”老将军手指敲击长案。“或许我们可以将目光离开中原。”
“你指域外?”太阳圣皇摇摇头。“无尽岁月以来,河洛一直活在天庭的压力之中,难以形成真正稳定的域外同盟。事实上,已经有域外诸多交好之国送来援助资源,但这也是极限了……”
这时,邓千艾却摇摇头,手指划过长案,灵光绘出图案,俨然是个地界图。“北匈草原!”
此言一出,何等大胆,周皇与太阳圣神皆是变色。
“北匈向为中原大敌,我姬周极北与其接壤,素来深受其害,而各国也对其恨之入骨,一般而言……不在结盟考虑范围内。”周皇沉吟道,摆摆手,太阳圣神也微微颔首。
北匈大草原,占据河洛其北三个极度广袤无垠的大州之地,虽称为一家,但实际是分为九个极强部族。
中原人对于北匈的厌恶与仇恨非常复杂,其中原因还得从北匈自身条件说起。北匈所处三州,极度广袤无垠,被星域海和辰星大草原覆盖,修行资源极度匮乏,灵匠工业、阵纹学等的极度落后,使得中原各国长久以来对其形成了一种文化上的蔑视,视为蛮夷。
而提起北匈草原,姬周之人对其之恨,不比河洛御三家之间的仇恨少。
更何况,河洛中原各国虽分处各界,但祖上同根同源,与北匈的这些嫌隙,还有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意思。
“可此时已非同一般,吾皇三思,北匈虽落后,但其九大部族实力强劲,每一个部族都能组装其一个圣神极单位,倘若能够争取其相助,姬周还有希望!”邓千艾很认真,再次坚持己见。
周皇怦然心动,却又踌躇不决,幽幽一叹,开始认真思考其中的可能。“可笑可笑,我大周为中原承担北匈南下掠夺,而今却反被逼得要与其结盟,为我大周之耻!”
“时也势也。”邓千艾总结,列国邦交,利益为先。
“皇兄,我以为邓将军所言极是。”太阳圣神也表示了支持。“而今局势严峻,当抓住手中任何机会,方可寻出一线生机。”
不过,太阳圣神却又话锋一转。“但是,吾等该如何去谋取同盟?”
这一句话问到点子上了,同盟同盟,倘若只有己方一厢情愿,谈何同盟。
北匈北匈……
三人都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不外乎威逼利诱。”半晌,邓老将军嘟哝出一句。
“威逼算了,我们都是泥菩萨过河。”周皇先否定了一种可能。
“利诱也算了,而今国库已然接近枯竭。”太阳圣神最了解国库经济相关,想都没想也给否了。
三人再次沉默,小内阁一时间陷入了低气压,老周皇忽然起身。“邓老将军,我这里周皇内库,还有一些库藏……倘若结盟所需,便拿去吧……”
这……
邓千艾愣住了,太阳圣神也惊愕失色。
周皇内库,是周皇自身的私产,通常用于打理皇家开支,或者用于一些奖赏。
“吾皇,万万不可!”邓千艾很激动,噌的一声站起来,双眼通红。“臣下无能,竟是不能为皇分忧,汗颜!”
连皇家内库都要动用了,身为姬周老将军,邓千艾只觉痛彻心扉。
“老将军,你们已经尽力了。”周皇拍了拍老将军,也是老搭档的肩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孤身为周皇,自当作为表率,毫无保留。”
“吾皇……”老将军哽咽了。
“吾皇三思,皇家内库涉及因果重大,有关于奖励耕战,倘若因此透支,恐怕会影响到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老将军晓之以情,太阳圣神则是动之以理。“我等,再想想其他办法!”
周皇轻叹,因为太阳圣神所言非虚。“是孤冲动了。”
皇家内库,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奖励耕战,皇室封赏,这关系到皇家权威与尊严,是自己冲动了。
“两位,还有其他法子么?”
“回吾皇,我这里有一人,或许可堪一用。”太阳圣神言道。
周皇眼中一亮。“请至陈策。”
“哦?”邓千艾好奇。“还有人才?”
“先前国策失败,是我御国司步子迈得太大,好大喜功,不听老将军劝告执意执行,才导致了而今的局面。现如今,请给予我们一个机会,让御国司的诸位戴罪立功。”太阳圣神真诚道。
老将军并未怪罪,而是欣慰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皆是为国计,谈何失败,快快请来一见。”
……
不多时,小内阁迎来了一位年轻人,周皇不曾识得此人,但对方气宇轩昂,身高八尺,面如冠玉,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走入殿中,镇定自若的模样令他微微颔首。
“御国司严正源,参见吾皇。”年轻人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召见而乱了方寸。
“平身。”周皇不做评价只是淡淡微笑。“爱卿可知如此召见,所为何事?”
“今日只会,唯见诸位天圣神人,想必所议非常,而近来,想必事因必为扶桑神桥之事,而召臣前来,当为会盟。”
邓千艾表现得非常错愕,言道:“什么会盟?”
“回大将军,当为我朝与北匈大草原之会盟!”严正源一字一顿,不假思索道。
“哦?”邓千艾明知故问。“此处不曾有人言道当与北匈会盟,此中利害何在?”
“此事勿论利害,会盟北匈非为可取之项,而是必然之项。”严正源的声音铿锵有力,论调非常绝对,老将军微微蹙眉。
“何以见得,北匈昨日还是血仇之敌,今日如何便是成为必交之盟友?”邓千艾质疑,他要知道此人的想法。
“无尽岁月以来,大周毗邻北匈,看似是为河洛中原承其兵锋锐,但另一方面,却是大周为北匈抵挡了亿万年中原的侵略!”
“哦……你的意思是我大周亿万年来无法给予致命一击的北匈草原,而今换了中原各国,便是可以拿下?如此贬低我朝天军,你居心何在!?”大将军面色不善,此话锋芒毕露,大有诛心之意。
太阳圣神张口,欲为其解释,却被周皇眼神示意拦下。
此等局面下的质问都无法应对,凭何去做大周皇朝的说客呢?
面对大将军的针锋相对,严正源依旧是气定神闲,不曾有丝毫惊慌神情,更无任何愠怒之色。“大将军此言差矣,我方才所言,并非贬低我朝天军,反而是对其的肯定。”
邓千艾挑了挑眉,但没有打断他。
“对北之战事,吾大周无法彻底覆灭北匈,非大周之罪,而中原各国可摧枯拉朽,也并非中原之功也。个中原因,三圣请看。”
大殿之内,力力幻化成丝,交缠构筑,逐渐形成了河洛北部地域星盘,只见他大手一挥,指向星盘周之所在。
“剖析国势,切不可只讨论两国纸面实力,更要论其国情国势,北匈地处于极北最广袤的三州,不占城而据守,九大部落来无影去无踪,而我大周之东为殷商皇朝,之南为大夏皇朝。毗邻两大至强皇朝,大量战力被正面拖住,驻守在边线,无法汇聚力量与北匈大草原主力正面一战。”
“同样的地势,为何中原各国又能够做到覆灭北匈呢?”邓千艾不紧不慢的抛出下一个问题。
“地势虽同,然境况却大不相同。”严正源指出了这一点。“中原各国不曾毗邻北匈,如有一日双方得以正面会战,那么仅剩一种可能——我大周已破!”
此言一出,邓千艾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太阳圣神低头不语,周皇则是面色冷峻,目若刀锋。
“诸圣在上,眼前形势危急,请恕在下不得不做此设想。然分析局势,我以为必须将所有可能囊括在内,方能得出万全之策。”
三圣面色都不是很好看,不过而今也情况危机,也不论什么吉不吉利尔尔,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倘若我大周已然国破,皇朝覆灭非同小可,则列国军将之士气高涨将会到达前所未有之地步,瓜分大周遗产所带来的巨量回报,必将吸引各国投入更多的兵力以战养战,此时北上迎击北匈,一鼓可定!”
一语中的,严正源的话语如拨云见雾,大将军终于眉头舒展,展露笑颜。“先生之见,如日照华渊,神山俱明!”
而周皇只感一股冷气顺着脊柱,通向四肢百骸,严正源的话语点醒了他,会盟北匈不是选择,是必须!
邓千艾转身,面对周皇。“吾皇,方才所言出使北匈之人,便在眼前!”
严正源何等聪明,在此刻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邓千艾所谓的为难,皆是对其之试炼,早在他来到之前,三圣已经做了出使北匈的谋划。
“正源定然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