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前天的事。前天有两个自称伺候令尊令堂的,说是令尊身体很不好,要她回家帮忙料理几天。 听铃儿说,那两个杂役她在韩家见到过,那时候她没有多想,就看到项颜上了牛车。 直到今天午时三刻,令堂差人来送老家新产的瓜果蔬菜还有鸡鸭什么的,铃儿顺带问了一句,才知道那两人在两月前就从你家脱了奴籍,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我们这头派人动用了所有在关中及蜀地的人马,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没有找到。 王上说这事不小,无论如何都让你回家看看先。” 陈平把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的,虽说项颜与韩翊从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把她当成是家人,她的一颦一笑,还有从她对他的好,此时一股脑儿地全都闪现出来。 项颜一向要强,从来不要求韩家为她做些什么,也从来不向韩翊哭诉过,以至韩翊差点忽略了她。这时候猛地听到她失踪了的消息,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地惦记着她。 韩翊转身就要往彭城方向走,陈平一把拉住了他, “这时候越乱越不能慌。你自己要镇定。还记得我不?当初我在楚营的时候,我的妻儿家小都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结果呢,他们是在蜀中,都好好的。” 现在项颜的消失和当初仓慈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当初仓慈不见了时,是和仓母还有她家的仆役一起的,好歹有个伴。 现在项颜一个妇道人家,身边又没个可靠的人,会遇到什么,韩翊简直不敢想。越不敢想,越是容易往坏处想,越想心里就越毛躁。 可韩平见了韩翊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外边有什么生死冤家没?” 这一句话把韩翊彻底整不会了。就像龟山出事那天赤狐说的那样,连景家那样的一二流的家族都在惦记着韩翊手上的这点好处,其他明的暗的,有那实力没那实力想要韩翊的资源的家族更是不计其数。 即使你没去招惹人家,人家都跟你有十二分的仇怨。更何况与人打交道,哪能没半点矛盾。 像前两天,间接死在韩翊手上的赤狐兄弟,还有死在韩翊眼皮子底下的屠当家的,这种事,一年两年的,总会遇到那么一回两回的。 而且他们散布于华夏不同的地方,这叫韩翊如何去找? 韩平见韩翊不说话,又来了第二句,“会不会是项家人把她接回去了?” 有倒是有这种可能,像前几天从楚国刮起的诛杀韩翊的风,倒有那么几分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到了这一步,韩翊倒是有点怀念梁掌柜了。至少项颜跟了他那么多年,还没有像这次这样被人哄骗着赚走的。 “唉呀,老韩,我说你这么不消停,旁观的比遇事的还急,你总得让孩子自己理一下,该往哪个方向去找。”苟敬说了最中肯的话。 韩平指望不上,苟敬又老了,韩翊现在能靠的只有自己了,他问了句, “带走颜儿的那几人,现在查出来都是谁了?他们是个什么底细?” 韩家的家奴,除了家生的,就是那些从外买来的。那些外头进来的,事先也都把他们的来历家什么的摸得门清,甚至担保人都是做了契结书的。 线索理到这儿,就好办多了。韩翊查到,为首的那三人,一人是洛阳本地人,原先是羊记的伙计。大概是洛阳羊记到了羊老六手上后招进去的。他的父母家人均在洛阳周边。 一人是燕赵人氏,骑得一手好马,最重要的是,他会制皮草。 韩翊从各处收得的那些个皮草,品质最多算是中上。真正上乘的那些,都是韩平或者是手底下的伙计及他们的家人的偶然所得。 这人,曾经也是韩翊的得力助手。两人曾经合作得那般地愉快,韩翊从来没想过对他的出处穷根究底过。 剩下的那一人,是松子介绍的。他以前也负责韩翊与松子,也就是匈奴那头的联络事宜。当半年他带着松子手下的头牌要私奔,被小柒他们逮着,然后送到韩翊手上,韩翊就把他安排在韩平处侍候。 “知道该怎么找了?”苟敬两句话就把韩翊的心定了下来,找到方向,韩平不得不佩服他这一点。 羊记,在洛阳,最最近的。 韩翊一想起羊老六就头疼,先前他拿粮食作要挟,想通过韩家的的关系拿到洛阳跟前的水利工程,结果被韩翊摆了一道,让项羽端了他所有的粮食储备,损失惨重。 现在要去找羊老六,韩翊不认为天底下有包得住火的绢,羊老六迟早都会知道那事是他干的,只是没想到在这当口去找到,心里的尴尬可想而知。 和很多年前韩翊因为苟敬带来的窘迫去找羊老六一样,羊老六看韩翊的笑容中透着冷,甚至比那一次更冷。 为了项颜,韩翊不得不厚着脸皮走了进去。 洛阳羊记还是那个羊记,只是陈设有些显旧,却还没有要换新的征兆,韩翊就知道那次粮食被劫,对羊老六的打击还是比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