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你让我怎么消停?是我不消停吗?我是怎么到了这一步的?他汉王心里没数吗? 原先我也想过认命,可是自从在宫里见到那人后,你让我的心还怎么平静得了? 我的婚姻和未来,因为韩翊没了;韩翊的人生,因为那人变了;那人呢,现在就活生生地在我的眼皮底下。 你说,我找谁哭去?” 锦娘的嗓门不算大,可是北宫周围,隐隐约约的,都是她愤怒的咆哮声,听得韩翊的心揪在了一起。 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别说自己比不过韩信张良他们,就是他们,刘邦的耐心也是可能见底的。 “胡诌个啥?即使没有我,你那个心上人也在你爷娘手上走不过三招。他是个啥样?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没点点数吗? 他和他的家人,都是清一色的看不起商人。织家是什么出身,你自己不知道吗?是想让你还是你身后的家族做他下一朝时的踏板,然后再无情地被毁弃?” 韩翊的话直戳锦娘的心窝。锦娘是个聪明剔透的人,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要她放弃许久以来的的幻想,就跟生生地从身上剜下一块肉一样地疼。 当即她就软软地瘫在地上,靠着宫殿内的大柱子呜呜地哭了起来,直引得跟前的五羊氏心里也不是个味儿,抚着她的背默默地陪着她。 韩翊细看了五羊氏一眼。夏侯婴已经告诉她五羊氏已经入了萧氏的族谱,不久后就将成为韩信的夫人了。 看现在的五羊氏,竟然比在襄邑见到时清癯了点,不过身上妩媚的风韵更加地浓了,就跟无意间传说中的狐狸精上身了一样。 如果没有自己在汉国这头身份泄露一事就好了,她与韩信,倒是天设地造的男才女貌的一对。 “见过萧家人了?”五羊氏看韩翊的眼神有些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也见过韩信了?”五羊氏红了脸,同样地点了点头。 刚到项羽军中时,韩翊就听赵尧他们说过,当初韩信离开楚军时,把陈平的细软风卷一空,当时还给陈平的生活造成困扰过。 如此大才之人又如此地德行不修,韩翊想象得到刚到蜀中的韩信被阅人无数的刘邦一眼看穿后,刘邦用他时暗中那生无可恋的心情。 韩信对于现在与项羽争战正酣的刘邦来说,有着特殊的重要性,韩翊自然不能明说,只是淡淡地点了句, “人无完人,大将军也是靠食五谷存活的,打仗我不如他,也许在某些方面,他不如我呢。” 五羊氏的脸色微微黯淡了一下,见韩翊没有进一步的言语动作,便已恢复如常。 这时候锦娘停止了抽泣,她瞪了韩翊一眼, “最近才收了彭城梁掌柜的小妾吧?当初你寻找仓慈时,还以为你与其他的男子不一样,是个可靠之人。没想到到头来和一般人并无区别,甚至还更恶心。” 韩翊看五羊氏扯了下锦娘的衣袖,眼前的情形变得尴尬起来,便试探了一句, “这是汉王的后宫,你们是我的女眷亲戚,长住王宫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明儿个我赁个大宅院,你们和铃儿她们都住一起,一家人,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真的?”锦娘的脸上有惊喜。 可是五羊氏脸上却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失落。韩翊不知道她的失落从何而来,只是规劝了一下, “王宫之中,王室亲眷宫人甚多,热闹是热闹,可是是非恩怨也多,在太平的情况下,还不如铃儿母子住的小院来得舒坦。” 五羊氏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可是——我还能在陋巷处碰到大将军吗?” 韩翊这才知道,五羊氏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情知再好的良药也救不活一心求死的人,看锦娘的情形,只要五羊氏还在宫里,她是决计放心不下的,于是便告了辞,想要离开北宫。 刚离开两步,就见着锦娘紧赶慢赶地追了出来,她一把抓过韩翊的胳膊弯,娇喘吁吁地问道, “你不看好大将军,是不?大概只有五羊那实心眼的家伙才把别人对他的溢美之词放在心上。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周遭还有王宫的近卫和其他的宫人,韩翊瞄了周围一眼,笑着对锦娘说道, “王上给了大将军节制诸将的权力,多么地器重!我一个无名小卒,萤火之光,又岂能仰视如此璀璨之人?” 韩信是汉王宫内外多少人心中的灯塔,有些话,能随便乱说么?锦娘还是太稚嫩了点。 离开北宫后,韩翊通过戚夫人找到了夏侯婴,把方才在北宫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夏侯婴。 有过刚才那许多,想必刘邦他们听了,大概也知道那两人中谁是把韩翊出卖到彭城之人了。 至于说后边那人会落得个什么下场,韩翊不想关心,因为那人毕竟不顾他全家老小的死活出卖过他。 出了王宫,韩翊径直找到了铃儿的住所,探望了项颜。 此时的项颜没有再往常那般地着丝毫的粉黛,脸色依旧苍白,但是心气却很明显地沉静了下来,她一见着韩翊,便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