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如北国之秋,照在翠绿如春的南方大地上,别有风味。 苏司马跟朱汐正常在屋里吃晚饭,外面莽莽撞撞地冲进一个人,到了直接坐下,徒手抓起碗里的一条大鸡腿就开啃,毫无形象可言。 苏司马不仅不怪罪,反而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 来人叫司马康,是苏司马舅舅司马子兰的儿子,同时也是六公主秦六珍的丈夫。 他比苏司马大一岁,按照辈分,苏司马得喊他一声表哥。 但这个表哥从小就是个马大哈,哪有一丝表哥的样子,苏司马反而更像是他哥。 而他就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跟你开玩笑的,我爹让我来的,不止我,还有我媳妇、司马龙也都来了。” “司马龙?”苏司马有些惊讶。 司马龙是司马康的堂弟,是司马家年轻一辈最具天赋的人。 家族对他非常重视,一直关在门里重点培养,鲜少放他出门,就连苏司马都没见过他几次。 “你不知道吗?”司马康就像孩子逮到一个大人不会而他会的东西,得意又兴奋,“来相亲啊!惊喜吧,意外吧?!!是不是完全没想到?!!” 苏司马白他一眼:“无聊。” 司马康却越发的来劲:“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相亲的对象吗?” 苏司马没搭理他,顾吃自己的。 “汐妹妹你呢,你也不好奇吗?”司马康转而问朱汐。 朱汐大概猜到什么,却摇摇头。 “没意思。”司马康像孩子那样的嘴一歪,“说是我媳妇的三姐,以前的废物三公主,真不知道我爹还有二叔他们怎么想的,小龙可是我司马家未来的家主,怎么能娶一个废物公主回来呢。连我家媳妇都不如。” 苏司马听司马龙相亲的对象是秦三珍,心里猛地酸了一下,并想起在药城时,他舅舅司马子兰曾当面向国主秦宽求亲的事。 不止他舅舅,另外三家也都求亲了,灵符宗、圣丹宗甚至还搬出了他们的天子,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 当时听四大家争相抢秦三珍,他心里全是冷笑与不屑,而这会再次想起,心头却莫名的发酸发紧,好似水中的鱼儿突然被扔上了岸,从里到外极其不适应。 更要命的是慌。 自己是水中动物,在水里活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上岸了?未来会怎样? 这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苏司马不能表现出来,他怕被朱汐看穿,装作生气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搁,起身离席了。 司马康一脸懵:“他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朱汐还挺高兴的,笑道:“你以后少在他面前提那三公主。”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能不提就尽量别提。” …… 秦二珍住在御剑宗里的龙门苑,院里分六阁,入夜后,她把秦三珍安排在了离她最近的白鹿阁里休息。 白鹿阁里有六个房间,秦三珍、秦大珍以及脸皮厚自己强行要求留下来的徐少林各一间。 秦大珍跟秦二珍姐妹俩心有灵犀,秦三珍刚睡下,两人就一前一后过来敲门,都说想跟她一起睡。 秦三珍那个别扭啊,长这么大,在宫里她都没跟她俩睡过,到这反成香馍馍了。 “睡觉可以,但不许跟我说别的,比如那什么元朗、易天麟什么的,否则我立马回去。”秦三珍深知她俩的来意,想给她吹枕头风,没门。 秦大珍、秦二珍互看,尴尬全写在脸上。 秦大珍比较会来事,拉着她的手说:“好好好,都听你的,那些都是他们男人该操心的事,今晚啊,咱们姐妹三人就说咱们女子之间的事,我作为大姐,我要睡在最外面保护你俩,你们呢?” 秦二珍反应快,忙说:“那我睡中间,把里面留给三妹。” 秦大珍直摇头:“不行,三妹睡中间,小的都睡中间。” 秦二珍想再说什么,秦大珍就拉着秦三珍上床了。 秦三珍感觉自己像个玩偶,任由她摆布。 三人里中外躺好后,又是秦大珍开的头,她先是叹口气怀念了一遍小时候,完了又叹口气说了说她当前的生活。 说东方明对她挺好挺客气的,可惜他们那个家不是他男人做主,现在是父亲,将来是妹妹,他那个当丈夫的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口子虽说也是哥哥,但凡事都听他父亲跟弟弟的,自己一点主意没有,他都这样,何况我这个嫁过来的本就不受待见的公主,父王啊,为了江山,可是把我们这些女子全舍了。” 秦二珍侧过身,环着秦三珍的胳膊接着说,“以前你都挺羡慕我们其她姐妹的吧,她们也都没少欺负你,但如今,说实话,我们都该羡慕你,你知道二姐我现在最羡慕你什么吗?” 秦三珍不吱声,对她们说的那些,也不是特别感冒,顶多稍微同情,毕竟彼此真的没什么感情,也就血缘上是姐妹。 秦二珍学秦大珍那样叹口长气:“我呀现在最羡慕的就是你可以选,不像大姐、我、四妹五妹六妹,我们完全像货物一样被父王给丢了出去,只要有人接着他就高兴,他却从不想我们的感受。要不是我有点聪明,外加我那口子比较简单,这日子该得多难过啊。” “我俩还算幸运的,听说裘飞升为人孤僻、火爆、阴鸷,动不动就对四妹拳脚相加,四妹那才叫苦,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秦大珍跟着说。 “我也听说了,”秦二珍接道,“三妹,以后要有机会,记得帮你四姐一把,不管以前如何,我们毕竟是从小的姐妹,别让她再过这种日子了。” 秦三珍还没说话,秦大珍就先替她回了:“没用的,裘飞升那人将来必定还要跟他哥哥相争一番,无论赢了输了,四妹都必受其害,或许这就是命吧,是父王亲手把她推进了火坑。” 她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突然静了下去,风过留声,彼此的喘息更是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