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7号。 熊贵清天没亮就烧水发动车子了。 今天,是他和潘春梅约好的日子。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他就驾车往北安去。 在这酷寒的清晨,吉普车行驶的有些艰难。 不仅仅是昨晚的一场雪,把路面铺平了。 更重要的是,车窗玻璃上了霜雾。 他不得不跑一阵就停下,用毛巾擦拭。 刚开始,车内外的温差不大,窗外零下三十几度,车内也在三十度左右。 玻璃上的霜花擦擦就好。 可随着发动机的燃烧,车内温度逐渐的升高,内外的温差越来越大。 他喷出的热气直接让车窗子上了冰花。 他只能看见外面一块块的色斑,根本看不清路面。 走走停停,天光大亮,太阳已经跃出云层,他才开到城边上。 此时的气温,要比早上高了许多。 水温到现在才正常。 排气也变成了透明的青烟。 他在路边找了一个卖早点的馆子,买了热包子豆浆,直接往西六道街去了。 拐进乳品厂小区。 跟门口的门卫打了招呼,人家就放行了。 车子停在潘春梅的宿舍门口。 他拎着早点敲门。 潘春梅一脸湿漉漉的探出头来,脸上还飘散着热气。 “这早就来了?” “哦,这破车,一路上净擦玻璃了。” 此时的熊贵清心里升起了换车的想法。 其实,这会儿的进口车还是很多的。 比如小日子的车,还有北俄的车,就连东欧的车也有进口。 只是熊贵清一直没有这个心思。 在他来看,有个代步工具就好。 可现在他才发现,太遭罪。 你想要,开个十几分钟就得停下擦玻璃是啥感受? 冻得要死啊! 还没有空调。 熊贵清进屋把早点放在炕桌上。 潘春梅继续洗脸。 熊贵清诉说着一路的不易,潘春梅咯咯直笑。 等小妮子拾捣好了,两人坐下吃饭。 屋外的吉普车突突突的喷着烟,怠速的声音有点大。 “咋还着着火呢?” “让它着着,升升温,一会儿回家才热乎。” 两人边吃边商量买新衣服的。 “叔婶和老弟还有我爸妈,就得五套啊!” 潘春梅有点发愁。 因为她不知道未来公婆的尺寸。 “发啥愁啊?买成衣简单,也不用太精确,能穿就行呗。这就是个心意。” 熊贵清的话给潘春梅宽了心。 她想了想,也觉得是那么回事。 “咱俩的我都做好了,要不要试试?” “好啊!” 潘春梅早早的就把两人的衣服做好了。 熊贵清的是一件棉夹克,一条西裤。 潘春梅的则是一条带棉里衬的裙子,再配上一件短腰棉夹克。 配上棉皮靴,小妮子光彩照人。 “好,真漂亮!” 潘春梅被夸的小脸通红,酒窝泛着光晕。 两人把屋子拾捣了一下,水电都检查了一遍,灶坑也看了看,把剩余的柴火都搬离的远点。 这才穿戴整齐出了门。 给大门上锁,就准备上车。 左邻右舍的听到动静都出来看稀奇。 见是他俩,就搭讪的询问“这是回家啊?” “嗯,回家过年,给你们拜个早年。我们不在家,帮我们带一眼。” “过年好!没问题。” 吉利话说完,在邻居的羡慕目光中,熊贵清一脚油门,带着潘春梅走了。 过了十字路口,吉普车直接停在了服装店门口。 服装店今天就放假了,大门紧闭,老太太也回家过年去了。 看到店门,熊贵清想起来了,问道:“你师傅给你红包没?” “给了,100块。” 说着,潘春梅炫耀般的从兜里摸出个红纸包在他眼前晃了晃。 “哎呀,一会儿咱们买几个红包,过年了得用啊!” 第一百货商店门口人流如织。 室内更是摩肩接踵。 年货商品琳琅满目。 两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挤到了服装柜台。 其实,现在的成衣花样已经逐渐的丰富了。 只是冬衣的色彩相对保守了些。 为了一视同仁,两人商量决定,买五件棉夹克! 夹克是这两年逐渐流行起来的服饰。 一开始是城里的个体户穿,后来辐射到了各级官员,最后棉夹克也出现了。 服装柜台挑衣服的人太多,两人快刀斩乱麻,挑选了下大小和颜色,就下手了。 拎着五个袋子,两人又去门口的小摊上买了一大包的红包。 家里猪场的工人得给红包,左邻右舍的孩子得给红包,所以得预备着。 以前,农场给压岁钱都是直接给,没有红包的说法。 后来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就流行把钱放在红纸包里给了。 这样也好,省得给少了尴尬。 熊贵清让潘春梅再买点年货带回去,这是闺女的孝心,他得主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