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陷入黑暗的二楼并未消减客人的兴致,反倒令他们愈发肆意放纵。 一楼映照上来的光亮,让二楼的人产生一种在黑暗中窥视光明的奇异快感。 而一楼的人身处光明之中,看着陷入黑暗的二楼,却觉得自己像是暴露在灯光中的演员。 他们都有有一种病态的快感。 “哈哈哈哈,新花样!后半夜可真会玩啊!” 包间里传出阵阵癫狂的笑声。 而那妖魔般的漆黑身影,瞪着猩红的双眼,开始逐个清扫二楼的所有房间。 这于赵休而言,就像是一场盛大而血腥的盛宴。 一间又一间。 一楼的人张开怀抱,抬起头向二楼的黑暗展露着自己的身姿。 而二楼却在堕落中消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癫狂的楼层逐渐陷入了平静,只有一楼的人还在放纵。 就在赵休把整个二楼通通清扫完毕时,影子的贪婪已经不可收拾。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影子的饥渴愈发迫切。 吞噬越多的欲望,便越难填满自己的胃口。 赵休突然冷静下来,他静静的站在黑暗中,一对猩红的双眼静静的看着一楼的人们。 他们还在舞动和嚎叫。 “堕落和欲望是食物,但人不是,我是赵休,我是人,影子就是我,但我不是影子。” 赵休喃喃自语,随着理智的回归,他那漆黑的身躯猩红的眼睛,开始返回人的形态。 影子以欲望为食粮,但吞噬的越多,也在影响他的心境。 甚至现在的他有一种分不清自己是“诡”还是人的错觉。 赵休环顾四周,他悄然点起了蜡烛。 灰色迷雾再次席卷而来。 算算时间,今日在灰雾里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剩下两个小时时间可不能浪费了。 赵休重新回到那个诡异的夜总会,倒吊的干尸像葡萄一样挂在天花板上,风一吹摇摇晃晃,犹如鬼域。 一路顺着楼层来到外面,大街上的风雪薄薄一层,街边的灰雾中有一种像烂泥团一样腐烂的怪物。 手机里说官方管这个东西叫做烂泥怪,它们没有骨骼,软趴趴一团带有极强的腐蚀性。 一头牛包进去,个把小时就只剩下一堆烂骨头,缺点是行动缓慢。 郑保真的演讲会上管这种怪物叫“破烂盲盒”,因为烂泥怪会在灰雾里到处滚动,它们吞下什么东西,消化不掉的就会留在身体里。 赵休的骨镰挥过去,但这种烂泥和说的一样,几乎不吃物理攻击,或者说杀死它们需要更庞大的武器。 要把它斩成十几段,或者炸成碎块, 不然很难杀死。 一团活的泥确实不容易死。 赵休在这条商业街转了几圈,灰雾中多数以烂泥怪为主,那种满身勾链的臃肿怪物却是极少见到。 赵休在整条街只找到三头,而且一枚硬币也没有出。 不过好歹影子的吞噬力量来到了96斤。 随着货郎的到来,他只是多换了几枚蜡烛就退了出去。 再次来到现实世界,已经夜里两点多了,后半夜酒吧那个方向人声鼎沸,还有巡捕的车辆赶来。 哇啦哇啦的警报声响彻了夜空,说是出事了,很多人消失不见了! 赵休裹着自己的厚棉袄向着郊区牛棚的方向走去。 他现在没有身份证也不想暴露自己的样子,还是躲远一点好。 等到第二天下午三点,赵休才推着三轮车出现在了街上。 商业街那里的情况还是麻烦,据说整条街街头街尾被查了个遍,后半夜酒吧也被封掉了。 整个夜总会少了40多个人,这么大的事真的不算小。 赵休皱着眉头,也觉得自己昨夜有些过于猖狂了。 顺着衫北走到衫县的城中心,再往北四五里就是“北大桥”。 这桥叫做“夏分桥”,也是国界。 夏分桥北面是圣夏的国界,这一面就是新夏,这座桥长300米,全部由岩石打造,上面的立柱刻画着花样繁复的龙纹。 而这座“夏分桥”就是两国的交界处,新夏和圣夏打了几百年的亲兄弟。 赵休朝着桥对面望去,站岗的军人身姿挺拔,荷枪实弹。 那里的军人身上以黑色为主,他们披着军大衣,神色刚毅的站在风雪里动也不动,金属的帽檐上刻着龙徽。 而新夏这边的军人以青色为主,同样是龙徽,不过徽章的另一半却是半个太阳,一条龙拉着浮出海面的太阳。 两边的军服风格几乎一样,连款式也差不多,甚至徽章都是龙。 难怪天天争谁是正统。 赵休在桥边摆起了摊子,三轮车上放着一个铁皮炉子,里边一个个圆形的小抽屉放着一枚枚烤山芋。 铁炉子里面是用电的,烧红的立柱能把山芋很快烫熟,不一会儿就会流出蜜汁,松软的山芋在这冷呼呼的天气挺不错,咬上一口又软又甜,香糯非常。 赵休在山北用2000块钱买了这个三轮车和这个炉子,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