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美人儿一个个被唱名。 终于轮到苏菀,她低着头,沉下一口气,俯在宝座下。 “臣女苏菀,萍水县丞之嫡女,年十六。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万岁万福,太后金安......” 这声音清脆悦耳,如环佩叮当,三月微风拂,袅娜舞翩翩,有种说不清的迷人味道。 赵君临不由探身看去,只见台下的女子风姿绰约,身段窈窕,想来是极美的。 光是这身姿仪态,已是芳华绝代,说不尽地风情旖旎。就连谢太后都忍不住好奇: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苏菀慢慢地抬起头来,谢君临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刚呷了一口的茶水,都差点吐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绝代佳人呢。这反差真是! 太后有些为难道:“身段是极好的,只是这脸马虎了点......” “可惜了” 一起应选的五位秀女,留下四位,只有苏菀被撂了牌子。前一世,她们五人可是强有力的对手,这一次,她主动退出,只想平平淡淡走完这一生。 苏菀喉头凝噎,恭敬地行完跪拜礼,千言万语都在其中。那些心里面说不出的话,酝酿着,翻滚着的情绪,终究无法宣泄而出 。她甚至不能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看那个曾经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一眼。 看着苏菀缓缓退出殿外,不知为何,赵君临心中突然一窒,就好像失去了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 他猛地抬起头来,却只看到门口飘扬的衣袂。 既已落选,自是不必再回东西暖阁了。苏菀穿过廊道,站在院落里,仰起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今生今世,她和赵君临再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为什么心口这么疼,疼的就有人用刀子在剜。 她使劲地捂住胸口,慢慢地蹲了下身来,大滴大滴的眼泪奔泻而出。 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见到活的赵君临。 他依然年轻鲜活,如此甚好,甚好。 没有自己,他会海阔天空,有着自己的快意人生。 再见,赵君临。 再见,永远不见了。 她哭地淋漓尽致,完全不管不顾。当值的宫人见了,还以为她是因为落选而伤心。 低声议论道:“落选就落选,至于哭成这样嘛。” “能不哭吗?人家本是官家小姐,身边一堆人伺候的,落了选也得跟咱们一样服侍人不说,还见不到亲人。三年后,就算能从宫里出来,早过了最好的说亲年龄了。” 此时,东西暖阁里,烟雾缭绕,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贵女们边用着茶点,边等待着司礼太监唱名。 因此次入选秀女众多,太后、皇上及两位太妃,每位都要细细看过,问话,也就让等候的时间拉得格外长。休元殿的宫女们穿花蝴蝶般,轮番给秀女们送着小食,换着茶水。 东暖阁里,沈泽兰已经花银子,买来了一手的消息。苏菀落选了。她端着茶水,半晌没动。怎么可能呢? 正发着呆,一个面生的宫女冒冒失失地撞在了她身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翻到了沈泽兰的衣服上。晓是她躲得快,衣服上还是被倒满了墨汁。 黑色的水墨,顺着浅紫色的绸缎外衫,蜿蜒流淌。绸料吸水,转眼的功夫,墨汁渗入经纬,花的没眼看了。前胸,腰际,裙摆上面全都是墨点子。 小宫女佯装帮她擦着:“啊,对不住,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沈泽兰懊恼地看了她一眼,冷若冰雪地说道:“这暖阁里怎么会有水墨呢。是哪个这么有闲情雅致啊。” 小宫女使劲咬咬唇,不敢直视她的眼光,:“是,是孙姑娘要练字。” 沈泽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怪不得这两天谢玉环和大马脸、地包天叽叽咕咕的,原来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下绊子啊。 时间紧迫,沈泽兰也不为难那位闯祸的宫女:“把墨捡起来,帮我研墨。” 小宫女慢腾腾地捡着笔墨,沈泽兰看她这么不情愿,也就不留情面吧了:“做错了事,总要挨罚的,你就跪着磨吧。” 小宫女猛地站起来:“你谁啊,凭什么吩咐我。” 说着 转身就要走,沈泽兰笑笑:“有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一是莫欺少年穷。二是为虎作伥终为虎食。” 说话间,沈泽兰已把外衫脱下。铺在了桌上。 其它秀女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忙。东暖阁没有独立的门户,要想出去换衣服必然要经过大殿,少不了要惊动太后,皇上,还有两位太妃。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找位太监,或宫女跑一趟。可他们怎知道哪个秀女住哪个房间,又哪里会挑衣服。 更何况来回一趟,光来去脚程也要一刻钟,保不准下一批要面圣的就有沈泽兰。 一时间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看起热闹,却见沈泽兰不慌不忙拿起笔,细细蘸取水墨,在衣服上做起画来。深的地方为干,浅的地方作花,只盏茶的功夫,一株墨梅在衣服上隐隐现出。深深浅浅,渐渐晕染,层层叠加,化作姿态万千的梅花。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