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酣畅处,巨大的船体突然晃动了一下,紧接着又一下。 被扰了兴致,周信芳恼恨地将榻旁的香炉扔向外面 “怎么回事。” “不是清场了吗?” 暗卫胆战心惊地进来,头都不敢抬一下,直盯着脚下的鞋子,支支吾吾地说道: “是皇后,皇后娘娘的船,她,她带着锦衣卫打上门了,小的们不敢拦,也拦不住。” “什么?”周信芳一个鲤鱼打挺,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来。 苏菀顾不上羞耻,赶紧从被窝里爬出来。刚扯过外衫来,就迎来了一个窝心脚 “贱婢。” 一个高贵美艳的盛装女子,居高临下站在面前。 她嘴角轻蔑,使劲捏起苏菀的脸,等看清楚时,整个人却呆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世间所有的词汇都不足以描绘她的美丽。尤其是那双秋水潋滟的大眼睛,灵动的不像话,如同装着山川四时风貌。因为强忍着眼泪,更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种风情。 哪怕是天底下最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心疼的把眼前的女人揽在怀里,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捧出来。可她是女子,她嫉妒全天下所有比她漂亮的女人,嫉妒那些被男人捧在掌心的女人。 榻上凌乱的衣物,刺痛了她的眼睛。四周淫靡香甜的气息,让她几乎喘不动气 倘若心中有嫉妒,再怎么恶毒疯狂都不够。 “好一个祸国妖女。” “来人,把这个妖女眼睛刺瞎舌头割掉,扔到最下等的青楼里。” 皇后姜妙灵带着一丝恶毒地笑,附在苏菀耳边:“不是肖想男人吗?那就让你尝个够。” “住手”一声威严的断喝。周信芳已整理好华服,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随行内侍吩咐: “去,传朕旨意。现有苏氏,于国有功,深得朕心,特晋为贵妃,即刻摆驾回宫。” 他咬咬牙,阴沉地看了皇后一眼。早有宫婢将衣服给苏菀披上。皇后脸色一黯。想不到自己忙活了一番,反倒成全了这贱人。这等美人进了后宫,自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假以时日,又何有她的立锥之地。北胤帝王赵君临,那是何等英明神武的旷世英豪,遇到这个女人,最终落得个身死名败人神共弃。 既成死敌,必是大患。她狠下心,猛地往前一跪:“殿下不可。” “此等祸国妖姬,必定祸乱朝野......” “望殿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周信芳早已怒急攻心:“你是在质疑朕,说朕是昏君吗......你看看,朕是昏君的样子吗?” “你贵为皇后,不修德容言功。还学那乡野蠢妇,四处撒泼。你是真觉得朕不敢废后?” 被话一激,皇后也跳了起来:“殿下这是想不念旧情了。没有我姜氏一族,哪有你的今天.....” 周信芳眼睛里淬着毒:“怎么。孤的江山,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姜氏一族置喙了。” “你,你.....”皇后双肩颤抖,用手指着周信芳:“当初不是我们姜氏一族四处奔忙,留在北胤为质的不是太子玺,而是殿下您啊......” 这等皇家秘辛,再说下去,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掉脑袋。宫侍们缩着脑袋,一个个吓地魂飞魄散。大太监洪升焦急地望向舱外,外面终于响起了一声: “太皇太后到”。 周信芳愤恨地瞪了姜妙灵一眼,低吼道:“你还嫌丑丢的不够吗?这点事值得惊动母后。” 姜妙灵委屈地张张嘴:“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谁....” 正闹腾着,一个威严华贵珠翠的妇人被宫娥簇拥着进来。看着乱哄哄的一片,那妇人不怒反笑:“真是好大的热闹。” 周信芳忙躬身向前:“母后,你怎么来了。” “怎么,哀家就来不得?哀家再不来,皇儿是不是打算直接将人抬到宫里去。” “母后就容孩子纳了苏氏吧。” 太后笑着招招手:“苏氏,你且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不看则以,只一眼太后心就不太平了。她手里快速地捏着佛珠,闭上眼说了句:“打发了吧。” 早有伶俐的内人,向前按住了苏菀。 “母后,不可。”周信芳急忙掀衣跪倒: “孩子真心心悦苏氏,不是临时起意一时兴起,十年了,孩子昼思夜想,寤寐求之,得此一人,孩儿此生别无所求,万望母后成全。” 太后满脸威严地看着他道:“玩物丧志,色令智昏。皇儿可是忘记那赵君临怎么死的了.....此等祸水妖孽,断留不得。既然爱到入骨,当初皇儿为什么肯放苏氏入北胤皇庭,自是深信此女有祸乱江山的本事。” “如今天下初定,皇儿当勤政爱民,以国事为重......” 周信芳身姿挺直,依然跪着不动:“孩儿又岂是昏聩之人?” 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那赵君临就是昏聩之人吗?” 周信芳仍不死心,继续为苏菀求着情:“母后不放心,赐副哑药给苏氏就是了,孩子保证家宅安宁,不会让此女祸乱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