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尴尬又有点暧昧的氛围,不管说什么都无法缓解。 两人干脆沉默不语,走进内室。 房门一关,外面的嘈杂声被隔绝。 淡雅的檀香味逐渐弥漫,缓缓抚平略微浮躁的心情。 “你是今天的第一位贵客。”宁惜领着白陆瑾来到茶具边,特意展示瓷盘里的茶叶,“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我不会泡茶,你请自便。” 终于找到事情做的白陆瑾丝毫不介意自己动手,一坐下,便开始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白陆瑾惊讶问道:“这是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宁惜点头,她也很惊讶。 这就是懂茶的人吗? 光靠看和闻,居然就能将看起来差不多的茶叶辨认出来。 白陆瑾说:“宁小姐破费了。” 宁惜客套道:“招待像你这样的贵客,应该的。” 没一会儿,红茶泡好,淡淡茶香氤氲整间内室。 “宁小姐,请。”白陆瑾先端起一杯红茶递过去。 宁惜接过,隔空跟白陆瑾碰了个杯,两人同时喝下一口。 “牌匾很漂亮,字写得遒劲大气。”宁惜放下茶杯,吟吟笑道,“替我谢谢苏老。” 白陆瑾没有意外,他早知道宁惜能猜出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笑意温润和煦,“这件事说来也巧,苏老的人刚好看见你们急需牌匾,又没人接,所以才会有了这样一份特别的贺礼。 “苏老还担心你猜出来后不愿意收下,再三嘱咐我,如果你问我,千万不要承认。” 宁惜回想起苏老那张苍老却慈爱的脸庞,无奈地叹一口气。 “麻烦你告诉苏老,事情一码归一码。 “不管他做任何事,我都不可能成为别人的替身,我就是我自己。 “但也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什么心情送出这块牌匾,当牌匾到我手里,它就只是一份单纯的礼物。 “我会记得他的付出、他的好,找机会用我的方式还给他。” 白陆瑾浅啜一口红茶,小心问道:“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假如,我是说假如—— “假如有一天,苏老生了重病躺在床上,意识已经不清楚了。 “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苏心蕊已经去世。 “他就只想见苏心蕊一面,见不到就会死不瞑目。 “这个时候,你愿意完成他生前的唯一心愿吗?” 宁惜没有被白陆瑾的话绕进去,她理智地点出:“你这是在道德绑架。” 白陆瑾一愣,随后笑道:“确实如此,是我唐突了。” 宁惜给出答案:“我不会。” 如果她没有陷入过真假千金的困局,她一定不会介意成为谁谁谁的替身。 十七岁那年,她突然被告知自己其实是海市某家豪门的真千金。 是有钱人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 她满怀期待和憧憬去往海市,走进那个连卫生间都比她整个家大的豪门别墅。 她以为见到她的亲生父母,就不会再遭受任何磨难和痛楚。 她以为前十七年的折磨会到此结束。 但现实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 比起她这个亲生女儿,亲生父母明显更喜欢另一个假千金女儿。 她和假千金对比,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处能比得过。 她被贬低,被嘲笑,被陷害,被污蔑…… 人生前十七年受过的、没受过的罪,在亲生父母身边,她全部重新受一遍。 她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不是没想过去争去抢,去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可霍言烈根本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她被霍言烈恐吓、精神折磨、霸凌、欺辱…… 她的舌头没有被割掉,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到最后,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她只想逃离那个像魔窟一样的家。 那些年,她的耳边总能听到这样的话—— “你怎么不能像妹妹一样?少吃,多学,变优秀,让我们在外人面前长长脸!” “听说她是寄养在乡下的姐姐,和林鸢是亲姐妹,但怎么一点都不像啊?” “你以为你模仿鸢鸢就能像鸢鸢了吗?不管你怎么做,你都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 像? 像?? 不像!!! 她不想再像谁。 她不会再像谁。 她就是她,不管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是愚笨还是聪明。 她只是宁惜。 宁惜端起茶杯,想再喝一口茶压压因为想起往事而变得不平静的心情。 却在茶杯即将送到唇边时被人按住手腕。 宁惜抬眸看向对面的白陆瑾,眼神疑惑。 白陆瑾眉头微皱,脸上一贯的温润笑容散去,看起来严肃冷漠。 “别喝。”他刚开口说两个字,便有一阵绯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他的脸庞。 他发觉不对,咽下口中没说完的话,拉住宁惜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可两人刚站起来,就双双身体疲软向一边倒去。 宁惜这才明白,为什么白陆瑾会产生异样。 此时此刻,她心跳加快,面颊火热,四肢无力,头晕目眩。 她忽然觉得好渴,茶水近在咫尺,她想伸手去拿,却被一只大手狠狠擒住。 人影攒动间,她睁大眼努力分辨,也没认出对方是谁。 通过刚才的表现,白陆瑾知道,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站起来,否则会加快药物作用。 他无法解释,只能控制宁惜的动作,同时向宁惜摇摇头,让她不要再喝明显是被下了药的茶水。 可正是这一举动,导致两人的肌肤相碰。 情欲仿佛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瞬间绵延燃烧千万里! 白陆瑾手上的力道变轻。 他本来是擒住宁惜手腕,要制止她有下一步动作。 现在变为大拇指控制不住地细细摩挲她手腕,暧昧旖旎的氛围随着檀香,丝丝渗透进被迫纠缠的两人中。 随着药物在血液中流动,他们的呼吸如岩浆般炙热。 他们双眼朦胧,却又努力睁大眼,想要辨别眼前人是谁。 两人的距离因此越靠越近,鼻尖几乎要触碰到一起。 肌肤的触碰似乎也不再满足于手指和手腕,大手有要顺着手臂往下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