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陆妈这发自心底的悲鸣,徐子矜心里非常难受。 她也当过娘,知道一个当娘的心。 不管孩子有多不听话,但是一旦他(她)出事,当娘的人都如同挖心肝一样。 嫁人,真的要小心啊。 一嫁错,毁一生。 闭闭眼,徐子矜不由得想起一句老话:长辈看中的人不一定好,但长辈看不中的人一定不好! 这话不无道理。 当年自己爸爸就不看好杨胜军。 他说两人不般配,很难幸福。 是她自己非嫁不可。 唯一庆幸的是,杨胜军的品性不差,否则陆玉兰的下场,也就是自己的结局。 陆妈哭得不行,徐子矜用手扶住她的后背,怕她掉下去,并轻声劝说着。 “娘,您先忍一忍,我们过去再说,哭也解决不了问题。” 陆四毛心中的恨意从双眼中透出,他拧着拳头,恨恨的骂着:“该死的刘志平,我弄不死你!” 陆爹心里更难受,天知道他有多重视这个长女! 可他是经历过很多的人,知道哭与恨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兰芳,别哭了。子矜说得对,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四毛,打人犯法、杀人偿命,为这样的人惹上官司,大可不必。” “一会一切都听你大哥大嫂的。” “孩子,你能再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最后这句话,陆爹是看着旺顺说的…… 旺顺点点头:“两天前,玉兰嫂子与志平哥吵了起来,玉兰嫂子要回娘家。” “志平哥不肯,玉兰嫂子非要走,志平哥和他妈就把玉兰嫂子关了起来。” “本来我们不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今天早上我娘去菜地摘菜,听到柴棚里有呻吟声。” “我家的菜园就在志平哥家的柴房后面,能看到小半个窗户。” “然后我妈就回来与我说,玉兰嫂子被志平哥打伤了,很严重,还断了腿。” “她让我来送信,怕出人命。” 怎么会突然吵架呢? 嫁出去三年,女儿都没回过一次家,突然要回家,肯定是出了大事! 陆爹是非常冷静的一个人,他问道:“旺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旺顺抿抿嘴,仿佛不想说。 徐子矜眼珠一转,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塞进了旺顺的手中。 “旺顺兄弟,感谢你这么远跑来送消息,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要是你不想说,那就算了。” 二十块钱啊! 看着手中的两张大团结,旺顺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长这么大,他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啊! 一咬牙,旺顺一五一十全说了。 “志平哥和岗子上的林翠好上了,林翠是个寡妇,她男人死了三年多。” “听我娘与我爹私下说,志平哥不想娶林翠婶子,不想给她养孩子。” “他想用钱把林翠婶子肚子里的孩子买回来,给玉兰嫂子养。” “玉兰嫂子不肯,要离婚,他不肯离。” “要是玉兰嫂子离了婚,家里的田就没有人种了,刘家地里的活全是玉兰嫂子在做。” 听到这,陆妈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呜呜呜……该死的丫头啊,我这造的是什么孽哟!” “在家里,你爹和我,都没让你去生产队上出过一个工啊!” “你偏不听话,非要跑去别人家里打长工!” “呜呜呜,我怎么就生了个你这么一个蠢货啊!” 陆爹的眼眶也红了,对于酷似妻子的长女,要说他不爱,那是假的。 人家都说抱孙不抱子。 当年双胞胎生下来的时候,他对长女那种喜爱,村里人都说他是女儿奴。 可现在,他最宝贝的女儿,快被人打死了! 眼泪从混浊的老眼中流出。 陆四毛更是气得双拳死死的捏在一起。 徐子矜也忍不住掉眼泪了。 只有陆寒洲双手稳稳地扶着拖拉机的车头,面无表情。 陆家与刘家是相邻的大队,可以说两家是面对面。 只不过两家中间隔着一条大河不说,还隔着两个生产队的农田。 若是直接从河中间淌水过去,不过三公里的距离,但要走大路绕过去的话,有五公里多。 不过有了拖拉机,那就不一样了。 十来分钟后,拖拉机停在了去刘家的岔路口。 陆寒洲回过头来:“小兄弟,谢谢你了,你在这下吧。” 旺顺立即跳下拖拉机:“你们要小心,刘志林那个人特别凶。” 刘志林是刘志平的弟弟。 刘家三个女儿、两个儿子,据说这小子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家伙。 陆寒洲点点头:“嗯,谢谢你的提醒,你绕道回去吧。” “好的。” 旺顺跑了,就在这时,从公社方向开来了一辆吉普车,“吱”的一声停在了拖拉机旁…… “陆营长你好,我叫谢顺华。” “这是我同事孙齐,我们局长让我们俩听您的指挥。” 陆寒洲朝两人点点头:“一会辛苦你们了,我们先过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