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平日里对待那些佃户一直都是宽厚有加的,从来不会强行收取佃租,此次前去收租必然也是会安然无恙归来的。”孟老爷宽慰着满脸忧虑的妻子,心里却认为她的担心纯属多余,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然而,无论孟夫人如何表达内心的不安与忐忑,都无法阻拦住孟老爷外出的行程。 谁能料到,竟真的一语成谶,孟老爷此去竟然成为了他们夫妻二人的永别。 自他外出收租失联整整五日之后,终于有了消息,但却是令人心碎的噩耗——有人在一处山涧之中发现了孟老爷的遗体。 如果不是一个樵夫那天没有在山上砍到柴,打算换个山头碰碰运气,大概这尸体还不会这么快被发现。 想当初,孟老爷在世时也算活得体体面面,可如今不仅身上的财物被搜刮一空,连那身料子上乘的衣物都不见了踪影,仅剩下一条聊以遮羞的亵裤还穿在身上。 更让人心惊的是,这具尸首并不完整,缺失了一只手和一只脚。 经验老到的仵作仔细查看过伤口后推断道:“这些肢体应该是在孟老爷死后才被野兽给咬断的。” 接着,仵作转头对着身旁的捕快感叹起来:“好在发现得还算及时啊!若是再晚上几日,恐怕就难以辨认出死者的身份了。” 当孟夫人前来认领尸体之时,仅仅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尸体身上那块熟悉的胎记,便悲痛欲绝,什么话都没有说便眼前一黑,直直地昏了过去。 随后的所有事情都是大儿子孟士蕴代为处理的,虽然也算做得有条不紊,但是他终究是只有十四岁的少年。 丧父之痛都没有来得及消化,就需要马上接手家业。 孟士蕴本来是在县里的一家书馆读书的,而且才学也还算不错。 商人嘛!大多富而不贵,有了钱就想要名、要权! 所以孟老爷在的时候,就给孟家两兄弟做好了规划,让他们无论如何要考取功名,以求改换门庭。 如今孟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孟士蕴只能从学堂里出来打理家业,让弟弟孟士嘉继续读书。 可是他毕竟只有十四岁,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懂,再加上孟夫人自从丈夫死后,经常会疑神疑鬼,生怕儿子也出了“意外”。 其实孟老爷是不是死于意外倒不好说,毕竟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过去好了好几天,很多痕迹都没有了。 再加上他应该是还没有见到佃户就已经出事了,身上也没什么可惜的伤口,在根本没有什么线索的情况下,最后只能归结为“意外身故”。 不过孟夫人嫌弃之前那些田地晦气,就把地卖出去了,她不想儿子再去“收租”的时候出什么状况。 孟老爷是“收租”的时候,出的事情,因此这田最后的成交价只能算是贱卖了。 变卖家业发生在孟士蕴接手家里产业之初,无疑是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 此后的两年里,因为这世道越来不好,再加上孟夫人一直缠绵病榻,孟家也就慢慢开始败落了。 眼看着家里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孟士蕴咬了咬牙决定跟着商队出去谋求其他发展,走之前把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原主打理。 为了不让孟夫人担心,还同意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只说这几天家里生意忙,他要在铺子里住上个把月管管账。 可是这一走哪里就是一个月的时间,硬生生等了三个月都没有消息来。 此时慌的人不再只是原主,还有那些和商队一起出发的其他人。 跟着商队跑商赚得多,所以参加的人,而且基本也都是家里的顶梁柱。 平时至多两个月总归回来了,可是这回都三个月了,很多人都开始担心了起来。 “媳妇儿,士蕴什么时候回家啊!这都在铺子住了三个月了!”孟夫人喝完原主煎好的汤药刚刚打算睡觉,便开口说道,“我和你说啊! 眼瞅着士蕴也快十六了,你也上点心,万一他在外面和其他女人有了首尾,你可怎么办? 你六岁就来我孟家了,我虽然只认你当儿媳妇,可是如果留不住丈夫的心,我再看重你,也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