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老人,去哪里发财?他是干嘛的? 老人笑而不答,带他来到家里,告诉,他是赶尸人。 “什么?赶尸人” 屠大山一愣,他虽然胆大包天,啥都不怕,(但他怕人们看自己的那种嘲笑的眼神)可一听赶尸就呆住了,他是做梦都想发财,赶尸,他听老子说过这样神秘而诡异的事情。虽然不怎么害怕,可有点犯膈应,觉得长期干这样的职业,阴气重,对身体不好。有点犹豫不决的。 老人摸摸索索的装满烟袋,啪嗒啪嗒的抽了一口烟,脸色凝重,徐徐说道说:“这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让客死他乡的人回到家乡,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不管做什么事情,不要考虑他人的眼光,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做自己做的事就好。当然,你要不想干,我不会勉强你的……” 老人喷出一口烟雾,叶子烟的味道很呛,屠大山咳嗽起来,老人递给他一杯水,屠大山一口气喝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我干” 老人乐了。 屠大山这才知道,老人名叫其富,他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姓,其富是个赶尸人,做这一行,已经很多年了,家里日子富裕,但和老伴没有子女。自己老了,想把这个手艺传授下去,当然,他有点私心,想找个人品好的年轻人,收个义子,将来为自己养老送终。之前有个徒弟,因为母亲病了,瘫痪在床,他无奈回去尽孝了。 拜师成功后,屠大山要跟师父学几样功,学成了,才可以上道。 第一个是站立功,怎样才能让尸体站住了。第二个是行走功,就是让尸体可以行走。第三个就是拐弯走,因为尸体走路和人一样不仅直行走,还要遇到分叉口能拐弯走。第四个就是哑狗功,不让狗叫,狗一叫,就惊到尸体容易诈尸了。第五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叫还魂功,勾出尸体的三魂七魄,让尸体有劲往前走。 刚开始,其富用稻草和竹竿做了几个假人,教他赶尸。 赶尸的工具有招魂幡,摄魂铃,引魂锣,赶尸鞭,神符,神砂……漆黑的夜里,师父带着那些稻草和竹竿做的栩栩如生的假人,样子骇人,来到野外一个偏僻小路上,教他这些独门法器来进行赶尸操作。通过念咒,使用神砂,抹香,进行镇魂锁魄,激活尸身……一系列操作。 完毕后,师父拿起赶尸鞭,向空中用力一甩,大喝一声:“畜生……起……” 在这个阴森森,漆黑的夜里,看着师父诡异的动作,那些惊悚恐怖的假人,胆子很大的屠大山有点打怵了,有点想打退堂鼓了,可想着自己要是这样怂了,退缩了,回去还是一个一无所有,被人嘲笑欺负的怂人,穷光蛋,丑八怪,窝囊废,老光棍……这些难听的外号,像刀子一样在扎在心上,疼。他不怕鬼,怕的是人,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狠狠心,跺跺脚,干就完了,怕啥,他记得老子说过一句话,这个世上,啥都怕人。 接下来,多练习几次,他就慢慢不怕了,也不膈应了。 第一次接活,是在一个有月亮的晚上,那天,是师娘的生日,他做了好几个菜,还亲自擀面条做了长寿面,师父和师娘很是高兴。 他和师父喝多了,睡梦中,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揉着眼睛,摸摸索索的打开门,看到一个身影一晃而过,师父已经出去开门了。 门外站着一个满脸泪痕的汉子,看到他们,迫不及待的让他们接活,他和侄子是外地人,在这边工地干活,出了意外,侄儿死了,临死前,求他把自己的尸体运回家乡,魂魄能见到老母亲。 他无奈之下,求他们把他遗体送回家乡去,钱不是问题,因为侄儿在工地搬砖,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吊塔忽然倒了,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身上,刚刚十九岁,就这么没了…… 汉子泣不成声了。 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师徒俩感叹不已,五味杂陈。痛快接了。师父进去看看老黄历,觉得明天日子合适。让那个人留了地址,让他回去了。 这个时候,已经后半夜了。 回去,屠大山因为要开始接活了,而且,人家说钱没问题,这就意味着能赚一大笔钱了,因为激动,兴奋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像烙饼似的睡不着,直到黎明前才慢慢的睡过去了。 感觉没睡多大会,被师父叫起来了。 “快起来,今晚就干活了” 屠大山睡得正香,翻个身,呢喃着:“早着呢,让我再睡会吧……。” “快起来,别睡了……” 师父把他拽起来,他感觉师父的手像钳子一样有力。 起来一看,师父已经准备好了干活的东西,师娘已经做好了饭菜,给他打好了洗脸水,他想起来自己的母亲,瞬间,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看着师娘的花白头发,很是不安,赶紧简单洗洗脸,帮忙做饭了。 吃完饭,师徒二人按照那个人留下来的地址,来到一个工地,看到工地一个临时搭建的工棚,那个亡人躺在地上,屠大山只看了一眼,就跑出去吐了,吐的稀里哗啦的,刚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直到吐的都是水,脸上都是眼泪鼻涕,他擦擦嘴,硬着头皮回去了。 那个人已经被砸的没了样子,头像个血葫芦,比原来的头大两倍,面目全非,身体都砸烂了,都是血,血呼连的,整个一血人 “人都这样了,怎么没处理一下……”他师父脸色凝重的皱着眉头说。 这样的情景,他都稳若泰山,淡然如水,胃里没有反应,屠大山很是佩服他。 那个工头,和昨晚那个叫尹志强的汉子看到他们,恭恭敬敬,点头哈腰的,工头解释是,刚开始,他也想找个收殓师,可这个地方要修公路,工地离市里太远了,折腾不起,求他将就一下,钱不是问题……“你们这些人就知道钱钱钱的,人主要,还是钱主要,这要是你们的亲人,你们也会这么想吗……” 其富没等工头说完,就急了。 屠大山万万没想到,师父急了,他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脸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