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更慌了,眼神陌陌,惊惶不安的看我们一眼,嘴唇蠕动下,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鼻子直拉风箱,鼻涕快过河了,他抽一下鼻子,鼻涕很快就被吸回去了。 我忍禁不住,张张嘴,想说小朋友,觉得不合适。 “小子,这是王顺(收鸡毛的人)家吗? ”旁边的冯波微笑着问他。 少年点点头,有点受宠若惊的闪开路,小心翼翼的把粪桶放在地上,跑着回去…… “娘,娘……家里来切了……” 他的腔调尾声里带着兴奋。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出来一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妇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满脸泪痕,眼睛红肿,面色憔悴,苍老不堪的脸上写满了沧桑。骨瘦如柴的手上手上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衣服,看样子,正在缝补衣服。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院里拴着的那只黄狗对我们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敌意,狂叫着。 “不说王顺刚四十多岁嘛,这是他老婆吗?” 周洪军愕然看着妇人。 “一个女人,男人没了,你能体会到她的无助,绝望,痛苦吗?” 冯波瞪视他。 妇人看到我们,一怔。 “您好!请问这是王顺家吗?” 我笑吟吟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温和的说。 她点点头,陌生看着我们。 “你们是……” “我们是王顺以前的朋友,听说他……我们过来看看。” 我收了笑容,面色凝重的说。“那…………那赶紧进来吧……” 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给我们泡茶。 那个挑粪汤的少年在院里简单洗洗,依靠着门陌陌看着我们,眼神里有惊奇,陌生,兴奋,紧张……我们望过去,他像个女孩子一样,羞涩的低下头。 周洪军探头看看屋里,问她孩子们呢?不是有三个孩子吗? 妇人眼睛湿润了,很快转过身去,擦擦眼泪,告诉我们,因为自己男人没了,家里发生这么的大变故,日子不好过,女方家要退婚…… “这个孩子怎么没去上学?” 冯波打断她,指着陌陌看着我们的那个少年。 妇人眼睛红了,满脸愧疚不安,叹口气说:“俺家三个孩子,都是男孩,他爹没了,孩子们本来就懂事孝顺,他爹没了,他们一下子好像都长大了,老大种地,养猪,老二学习不好,早就辍学了,跟他哥干活,最小的伢儿,她指着那个少年,因为他爹没了,死活不去上学了,不上学,以后还要和他爹和两个哥一样,窝在这个村里出不去,过这样苦日子,他爹怎么死的,他不知道嘛,气死我了,你们看,扫帚都快打没毛了,他身上……。” 妇人眼睛一红,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我们这才发现,大热天的,那个依靠着门的少年竟然穿着厚厚的外套,满脸通红,脸上都是汗水,周洪军忽然过去,少年一怔,刚要转身,周洪军快速把他袖子,后背撸起来,我们惊呆了,少年后背上都是血印子,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疼吗?” 周洪军眼睛红红的,蹲下身子问他。 少年倔强的紧紧咬着嘴唇,摇摇头,泪水不争气的掉下来,他倔强的狠狠擦去泪水,跑出去了…… “伢儿回来……呜呜呜……呜呜呜……”妇人哭着喊他。 我站起来,看到屋里摆设破旧,但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很整洁,看出来是个过日子的人家,可惜……我叹口气,出去,开到院里,院里宽敞,没有一棵杂草,很是整洁,他家还是辘轳井,井水甘甜可口,院子里蔬菜长势极好,绿油油的看着喜人,地头还种了花,开的正旺,香气扑鼻。 鸡窝里有十几只鸡正在吃食,猪圈里还有一头小猪,看样子,也就百十来斤,正在猪圈里拱土呢……看到猪,我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难看,退出来了。 可以看出来,要是王顺还活着,日子虽不富裕,可也吃喝不愁,现在……我深深叹口气,心里有点喘不上来气似的,感觉有点压抑。 二人追出来…… “师父,我想帮他们” 冯波眼圈红了。 怎么帮? 我一愣。 “彩礼钱我出,还有孩子上学的钱,我来出,把他供到大学毕业……” “真的……” 周洪军兴奋看着他,瞬间,对冯波心生敬意。 “那还有假,以为我吹牛呢,我可不像某些人……” 冯波看着他,故意拉长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说没看错你冯大叔嘛” “嗨,咱们俩只差十岁,可别叫我叔,我有那么老吗?” 冯波瞥他一眼,抽出一根烟,周洪军赶紧拿出火机,啪,给他点着。 “嗯呐呗,我错了,应该叫哥,您看您多年轻啊……” 周洪军也学会拍马屁了,气氛变得融洽轻松了。 不大会,那哥俩汗流浃背的回来不,前面那个背着背篓,长得高高大大,脸色黝黑,但很帅气,一看就是老大。后面的那个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倒是长得很健壮。 当冯波告诉他们,他要帮助他们时,王顺的老婆那个妇人感激不尽,泪水缓缓流出,拉着几个孩子扑通跪下来咚咚咚磕头答谢,知道我是看事的,更加敬重我了。 晚上,热情的留我们吃饭,把家里的老酒拿出来招待我们,还杀了一只鸡和一只鸭子盛情款待我们。 我们很是感动。看着墙上挂着的王顺遗像,感叹万分,五味杂陈,都喝多了。 第二天,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王顺的老婆忽然想起来什么,突然问我,可不可以帮帮忙? 我一愣,问她啥事? 她倒出经过。 这个村子名叫王家庄,村里百十来户人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农闲时,有人会做个货郎,出去卖杂货补贴家用,就像王顺。还有做豆腐的,做酱油的,都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做点小生意。八十年代,大家日子都不容易。 村里的王墩子爹娘死的早,他在大伯一家人接济下长大,家里地少,他饭量大,总是用大碗吃饭,勉强吃饱。 大伯找人帮忙,他做了个护林员,没想到,相貌堂堂的他,来到离家很远的山上,做梦都没想到,他竟然有了艳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