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晤山岩阁下,清日两国一衣带水,睦邻多年,本应相提携共求发展进步;然,汝国明治政府穷兵黩武行狼虎事,乃至兵戎相见,不胜遗憾。”
看到这些,大山岩虽然不认同清军指挥官对天皇陛下的诽谤,可是感觉还能看下去:“今日之战,阵亡将士乃我华夏勇士之躯,不应暴于荒野,愿以吉田中佐交换,并缄口今日之战。——”
大山岩看完信件,交给了身边的山地元治,陷入了沉思。
“在平壤洞仙岭战场,这部清军俘虏了一户兵卫少佐,然后专程送回燕京邀请西洋各国观看‘献俘’——”
说道‘献俘’这两个字,大寺安纯停了一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可只是一个大队长,今天清军捉的可是24联队的联队长,一个即将升职为大佐的中佐!
“——弄得世界皆知;今天清军的这种表现却很反常,难道真的就是为了这落余荒野的清军尸体?”
大寺安纯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清军怕了咱们!他们害怕帝国军队进攻报复!”
大山岩觉得自己想明白了里面的原因:“这次清军骑兵的突围,就是为了减轻旅顺清军的军粮压力;然而,清军的步兵仅仅凭着两条腿,根本就逃不走,所以他们现在是在向帝国试好。”
作战室内的日军将领们纷纷点头,不是这样的话,今天这一系列的事情,根本就解释不通。
只是这么想想,日军将领们都是一脸的兴奋,似乎旅顺要塞就已经唾手可得。
“答应他们;这事你来安排。”
大山岩对大寺安纯说了一句,然后望着作战室里面的众将下令道:“既然清军缺粮,那么就先饿他们一段时间,再一举击溃他们;各部立即退回南关岭一带原有防线,加强戒备,防止清军再次突围逃窜。”
土城子。
虽然只是下午四点三十,西面就已经出现了落日余晖的景色。
在漫长的战线上面,超过15000名抗倭军联军和一里以外的日军对持着,站在土城子一座土楼的抗倭军的高级将领们都是一脸的紧张。
在没有完全整合旅顺诸军,又一下子抽走了1600余骑兵的情况下,抗倭军绝对不愿意选择现在和日军第二军进行总决战。
现在,沈兆翱一封诚意满满的书信已经送过去四个多小时了,假如有回音,也该到来了。
远处,一骑快马而来。
“来了!”
陈世杰举着右手搭在眉毛上远望:“不知道大山岩打不打?”
“只要交换吉田清一,又让大山岩相信旅顺缺粮,他们今天就不会打,而是等着旅顺粮尽时,再和咱们抗倭军决战;毕竟现在决战,大山岩没有足够的火炮,天寒地冻里又处于攻势,他们也不好受。”
沈兆翱遗憾的说道:“可惜了,假如今天不是送骑兵去辽东,曲德胜能把日军的阵地搅成一团粥。”
“那就成了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比拼消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今天打不垮日军,而且战事继续胶着下去,损失只会更大。”
林云瑜说得自己都直皱眉,只是三个小时的强攻,抗倭军联军的阵亡就已经超过1000人,重伤接近200人,轻伤无数。
这还没有算上骑兵团的损失,虽然不大,不过阵亡想来也不下二三十人。
这场战争,假如排除掉协助骑兵出辽南这个目的的话,抗倭军联军和日军的伤亡差别有限,就是一场两败俱伤的笨打法。
“怎么,舍不得?”
李搏虎走到一脸不爽的看着吉田清一的周鼎臣身边,坐在一根圆木头上,丢给周鼎臣,黄兴武各一支卷烟。
“白花花的银子啊!”
周鼎臣遗憾的点燃卷烟,长长的吸了一口说道:“不过今儿多亏兄弟们义气,不然我们怀字军这营算是栽进去了;再说——”
周鼎臣的脸色有些黯淡:“去了的137个兄弟,还有重伤的9人,这么一大笔抚恤金,这个中佐就是再值钱,也顶不了你们抗倭军给的银子;况且还有土地的许诺。”
“哼,哼。”
一边的总指办独立骑兵营营长柳杠子,嘴巴里斜叼着卷烟,冷笑数声。
这次骑兵团扩军,把林云瑜部,吴威扬部的两营骑兵都划了进去,整个辽南抗倭军就只剩下警卫团的一营骑兵。
之后通过何长缨的命令,把抗倭军其余的战马集中起来,合并进柳杠子的骑兵营,组成了一支400余骑的骑兵部队,划归总指办直属。
而李搏虎的警卫团也扩充为4营1连的步兵编制,兵力达到2800人。
“怎么?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周鼎臣抬头望了柳杠子一眼,不爽的说道:“老子可没招惹你这个刺头吧?”
“‘也顶不了你们抗倭军给的银子’?合着吃我们抗倭军的,喝我们抗倭军的,军饷也是我们抗倭军在发,你们战死重伤的士兵也是我们抗倭军发的抚恤金,还想着我们抗倭军的土地。”
柳杠子冷笑着说道:“我们抗倭军,哪个许诺给你们捷胜营的土地?那是给我们抗倭军的福利好不好;结果‘你们抗倭军’,真是养了白眼狼了!”
“哪个白眼狼,哪个白眼狼?现在这仗怎么说怎么打,不都按着参谋部的调动?”
周鼎臣一听也蹦着嚷道:“除了军官任命,还有军法官和书记员没有进军队,我也没说不能进,是军法部和文书局自己不进来;怨我?”
“我们骑哨只有83匹战马,在这样的大战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作用,假如能并入你们独立营,我举双手赞成。”
今天这场大战,黄兴武的骑哨完全就是一个看客,然而骑兵集群集中突击的巨大力量,看得这个骑了十余年战马的年轻人热血沸腾。
吴威扬,李搏虎,马德草,曹锟,曲德胜,吴瑞生,戚有伟,王士珍,黎元洪,陆铁腿,——
这些来自仁字军,大沽炮台,奉军,毅军,盛军诸军的人,几个月前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的小小哨长,现在都已经是指挥着数千士兵的统领级人物。
不由黄兴武这个依然有热血,有野心的年轻哨长不羡慕。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
对于黄兴武这哨骑兵,柳杠子这两天一直都眼热得紧。
听了黄兴武的表态,柳杠子一把亲热的搂住黄兴武的肩膀,大咧咧的说道:“哈哈,好兄弟!以后都是咱骑兵营的亲兄弟了。”
“这小子!”
站在土楼上等日军书信的一群抗倭军的高层看到了这一幕,不由的又高兴又无语。
不过这层薄纸今天让柳杠子这么暴力的捅开,倒也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