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云瑜,毛,段熊波,戚有伟,方大海,陈志辉等援朝军众将都站在南城墙上,远眺平壤方向。
“其实佐藤正就是一个大傻比!”
毛回头望着被清兵搅成一团糟的安州城说道:“要是他够胆子,在占领了顺安驿之后,立即出一部偏师奔袭安州,也不用太多的兵力,一个骑兵中队两个步兵中队再拉上几门火炮。”
毛嘴里斜叼着他的勤务兵给他卷的香烟说道:“指着安州城里面这些各自为政的军马,两个冲锋,这些垃圾兵就得弃城而逃,那么平壤清军铁定全玩完!”
“佐藤正之前没有和平壤守军交过手,所以他不敢;假如换做大岛义昌或者津野,这个安州城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林云瑜对身边的段熊波说道:“派几个骑兵去博远城,让电报组的刘学仁他们来安州,这是营长特地交代的。”
段雄波点点头,叹气说道:“咱们骑兵连的士兵们一直在牢骚,步兵兄弟们都去打第三个大捷了,可大伙儿都在这里傻等。”
林云瑜没有接话,在他看来,假如平壤清军真的大溃退,那么对安州的援朝军和前去大同江左的援朝军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考验在前头等待着。
平壤城北,箕子陵仁字军阵地,牡丹台奉军阵地。
自从八点十五分开始,来自江东桥店,井砚山中垒高地的日军火炮轰击,炸得箕子陵,牡丹台阵地上的清军苦不堪言。
对于毫无坚固掩体防护的箕子陵阵地,日军全部换上了榴散弹轰击,往往每一下去,都能听到几声中弹清军的惨叫。
而对于山顶狭小的牡丹台,日军则是实心弹和榴散弹混用,没多久就完全炸停了清军的火炮。
日军的炮弹无休无止的倾泻在清军的这两个阵地上,尤其是暴烈的榴散弹,更是炸得所有的清军魂飞魄散,斗志全无,个个都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听天由命的祈祷着天上的炮弹不要砸到自己。
八点三十分,日军火炮停止了轰击,箕子陵,牡丹台上到处伤兵的嘶嚎,地上洒满了鲜血和残肢。
“攻击!天皇万岁!”
随着日军牛岛木蕃的一声令下,等在箕子陵坡下的第十八联队第三大队的日军纷纷大吼着‘天皇万岁’,冲向箕子陵。
“给我打!”
望着蜂涌而上的日军,江自康心颤着大吼命令:“打死这些倭夷!”
“砰砰砰——”
顿时暴烈的枪声大起,趴在坡顶的清军和弯腰上坡的日军,纷纷开枪射击。
然而被日军的炮弹轰炸得昏头昏脑,内心胆寒的清军,放枪准头极差,往往连瞄准都不带瞄准的,举枪就乱打。
而日军则是气势如虹,即使是站在山坡下风的劣势,也打得清军哇哇大叫,简直是枪枪咬肉。
很快,那些胆大勇猛一些,敢露头瞄准的仁字军清军,都被日军一一射倒,剩下的清军人人自危,都不敢露头,完全是朝山下放空枪。
“大人,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潘金山又跑过来催促。
“唉——”
江自康长叹一声。
心里哀叹着,怎么何长缨那小子打倭夷就这么顺?
轮到自己这边,人也不比援朝军少,进攻的倭夷还是一个常规大队,自己怎么连二十分钟都坚持不下去了呢?
八点四十五分,箕子陵阵地上一片大吼,日军的膏药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从进攻到完全占领箕子陵,日军只用了短短的十五分钟!
随即,日军一路进逼,继续把仁字军朝着七星门方向驱逐。
九点十分,仁字军一营四哨的八百残军全部仓惶退回平壤城七星门,日军第三大队随即移师,在牡丹台和玄武门,七星门之间建立防线,防止平壤清军增援牡丹台。
同时,牛岛木蕃少佐下令第二中队,从南部后背进攻牡丹台后翼阵地。
与之同时,日军的三个大队,也从东,北,西,三个方向进攻牡丹台高地。
东西南北,四路总攻。
“完了!”
玄武门上,左宝贵一个晃荡,差点栽下城墙,引得聂桂林,杨建春慌忙搀扶。
“这牡丹台集中了咱们一营两哨的人马,一旦被全歼;现在东边,南边打得都吃紧,指着咱们这里的一营两哨,怎么防守玄武门!”
杨建春也急的直蹦,要知道他的堂弟杨建胜此时就在牡丹台上面。
“嗒嗒嗒——”
牡丹台方向远远的传来一片格林炮的怒吼声,山顶上的清军终于开火了。
“倭夷上来了,各哨给我狠狠的打;”徐玉生在阵地上大声的咆哮着,“打死他们狗养的!”
“嗒嗒嗒——”
两挺格林炮顿时齐射,那恐怖密集的金属射流,打得正北和东面的进攻日军人仰马翻,一片片遂不及防的日军被那尖利鸣啸的子弹射中,成片的惨叫着倒下去。
格林炮1omm口径炮弹的巨大动能,随即把那些中弹的日军撕为碎片,洒落满山。
东,北两面山坡上日军纷纷变色,死死的趴在山坡上不敢露头,嘴里面都叽里呱啦的大叫咒骂着。
“好,给我狠狠的打!”
看到两挺格林炮威,徐玉生欢喜的直跺脚:“要是再有两挺,只要炮弹管饱,就是千军万马我都不怕!”
“停火,格林炮快给我停火!”
守着南坡的马德草,跑了过来焦急的对许玉生说道:“徐都司,咱们格林炮子弹本来就不多,打完了这日军四面围攻怎么办?”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徐玉生暴怒的睁着大眼,朝着马德草疯狂的大嚷着:“现在倭夷四面围山,左军门就那点人,根本就突破不了南边的日军阻击线救援咱们!咱们就算死命的突破了南线,可山下的日军防线怎么冲?左右都是一个死,死之前让老子杀个痛快还不行!”
满山顶的清军的枪声顿时都缓了下来,人人一脸的绝望。
“你也知道玄武门兵力少!咱们这七百多人在牡丹台都死绝了,玄武门怎么守?”
马德草也是扯着嗓子大吼。
“老子都要死了,还管他娘——你有办法?”
徐玉生猛地住口,死死的望着马德草。
“由我指挥!”
马德草也寸步不让的狠盯着徐玉生。
“好,你指挥;全营各哨听令,都tm的听马守备指挥!”
徐玉生有些不敢相信的大吼道。
“好,马守备,你说指哪儿,我们就打哪儿!”
“谁要是皱皱眉头,就是一只绿头王八!”
一听还有救,牡丹台上人人精神大振,齐声吼着。
“周中盛,玉子强,贺善堂,南边,西边,北边的日军一定要给我死死的打压住,绝对不能让他们攻上来!”
“好!”
众兵将同声大吼。
“东线格林炮立即停止射击,后撤十米装满弹待命;北炮继续扫射。”
听到马德草的命令,炮队东边的格林炮立即停止了攻击,并且开始朝后退。
“东线微弱抵抗,放所有的日军上来。”
又等了半分钟,马德草大声命令:“北线格林炮停止扫射,拉到东线,装满弹和东线格林炮并列。
一些聪明点的士兵,此时已经隐约的明白了马德草的计谋,纷纷大喜,高举着手里的快利步枪,死命的和山腰的日军对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