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何长缨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出门看了一眼薛迎春那间紧闭的房门,心里略微失望,就举步朝着客栈外面走去。
昨晚整条巷子里闹哄哄折腾了大半夜,学员们才在何长缨的劝说下才不舍离去,搅得这一条街的宿客和街坊都没睡好觉,所以这个早晨,客栈院子里竟然是罕有的格外宁静。
何长缨在街巷边吃了一大碗酸菜馄饨,就叫了一辆人力车子,不久就来到了津海关道的道衙。
进了道衙,何长缨先去了刑房,里面掌管刑狱的金师爷,一脸的晦色,估计这几天没少遭到盛道台的鞭策。
何长缨看了一下供词,跟自己后世记忆里的基本大同小异。
就是在今年2月初,石川伍一通过小恩小惠结识了津门城防营的弁目汪开甲。
而目不识丁也根本都不懂得什么叫情报战的汪开甲,就很‘义气’的把石川伍一介绍给了津门军械局的书办刘棻。
于是石川伍一就经常主动当‘冤大头’,大方的邀请刘棻和汪开甲到东洋人开的妓院里,玩东洋姑娘喝花酒,不久就把这两个人收买成为东洋的走狗。
何长缨看了一会儿,就没兴趣在看下去了,这些繁体字看的他眼睛真累。
况且现在这个石川伍一间谍案,在何长缨看来,其实就如小葱拌豆腐一般的一清二楚,就差石川伍一招供画押而已。
时间紧迫,何长缨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的目的是能尽快的面见李鸿章,然后得到一部军队的直接指挥权,开赴朝鲜,参与平壤守卫战。
如果被这个破案子拖住了后退,显然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在何长缨的印象里,甲午战争中的间谍事件,对北洋军队破坏力最大的,其实并不是这些东洋籍的间谍。
而是那些土生土长的中国汉奸,其中有一个叫沈传的北洋军官,毁坏力尤为酷烈。
包括高升号的出航日期,满清此次四路大军对平壤的增援,以后辽东守卫战中各路大军军力分布的等许多细节,里面都有这个汉奸的‘卓越贡献’。
不过何长缨只知道这个‘沈传’,是他1895年去了台湾,投靠东洋人新起的名字,至于原名却并不知晓。
“何书办,津门北洋护卫亲兵营炮队十年前的军弁名册给你找来了;还有武备学堂的第一期的名单。”
金师爷带着一个手里抱着一大堆名册的道衙皂班,满头热汗的走了进来。
“有劳金师爷了。”
何长缨示意那个皂班把名册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开始分类。
“何书办,这个章程,大人既然交给了你,你说如何去办?”
金师爷虽然已经快六十的人了,却依然沉不住气的问道。
“不急。”
何长缨点起一支烟,慢条斯理的说道。
“行,那你慢慢看,我去南监让老刘再给那两个狗汉奸松松皮,看能不能挖出来一点东西。”
何长缨看到金师爷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一脸的猥琐。
何长缨点点头,先拿起武备学堂第一期的花名册,开始仔细的一个个的看了下去。
何长缨里里外外的看了大半个时辰,两相比较,确信自己绝对不会弄错,才合上名册,头晕眼花的走出了刑房,径直拐进了左厢的一个占地近千平米的偌大院落。
津海关道衙门的南监,就设在这里。
“啊!”
前方刑讯房里面,隐隐传来一个女子的嚎叫,还有一群男人得意放纵的嬉骂声。
何长缨的脸色顿时就暗了下来,朝着刑讯房走去。
“啊——,你们这群畜生,有种你们今天打死老娘!”
刑讯房里,一个带着东北口音的女子,嘶声大骂着。
“哈哈,一个狗汉奸的贱婆娘,还这么嘴硬?看你哥哥们今天伺候不好你!”
“啪!”
随着一个津味儿的流痞话声落下,又是一记响亮的鞭子声传了出来。
“哥几个闹的欢啊?离老远就听到这里嚷嚷。”
何长缨用脚踢开房门,脸上皮不笑肉笑的说道。
“何书办来了,老刘正在招呼兄弟们伺候刘棻的婆娘,不过这娘们的小嘴儿倒是硬实。”
看到何长缨走进刑讯房,金师爷一脸兴奋的招呼,里面几个拿着鞭子棍子的狱吏也停止了施用刑,纷纷恭敬的给何长缨行礼打招呼。
“屁!不是大人交代这娘们儿只能揍不能摸,老子早就叉开她的两条大腿,放在木驴上一架,保准儿话而倒的比豆子还快。”
边上坐着的一个抽旱烟的老狱吏痞子,砸吧着嘴巴说道:“刘棻这个狗汉奸,倒是找了一个细皮嫩肉的俊俏婆娘,你看看这乃子屁股大腿,啧啧,真是馋死个人;汪开甲这条光棍的老娘都八十多了,听到儿子作孽,直接就在屋里一头撞死了,他汪开甲要是有个女人,两人屁股对屁股的绑着,那打着才爽快,嘿嘿。”
何长缨点点头,看到架子上绑着一个二十出头的丰满女人,衣服被这些狱吏故意的泼上水又扯打的七零八落,露出来一对白嫩嫩颤巍巍的倒扣大玉碗,上面布满了鞭子抽打的道道血痕。
更让何长缨吃惊的是,这个女子的下身的亵裤居然已经被这几个龌龊鬼完全褪到脚裸,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同样布满血痕的丰满大腿,和根末处那一簇惊心动魄,让人面红耳赤的蒿草。
“是不是有点过了?毕竟汉奸是刘棻,不是这个女人。”
何长缨看的有些不忍,这种株连家人的行为,作为一个未来人,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刑讯房里猛然冷场,金师爷更是僵硬着老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呸——”
那个女人猛然张口,吐了遂不及防的何长缨一脸带血的口水。
那个叫老刘的狱吏头子更是乐的哈哈大笑:“何书办,您看到了么?这女人就是一头倔驴子,不是大人讲究规矩,老刘我早就脱了裤子嫩的她服服帖帖。”
“你日啊,你日啊?你个老杂毛,老娘我全当被野狗嫩了,今天你嫩不死我,你就是我亲儿子,你一屋子都是乱人伦的杂碎!”
那个女人抬起了头,露出了满头秀下面一张说不上很漂亮,但是却充满野性的小麦色的脸蛋,目光里面带着绝望的疯狂,死死的盯着老刘嘶吼着。
“我槽你个贱货!”
那个狱吏老刘一听就气红了眼睛,嘴里面不干不净的咒骂着,冲到那个绑着的女人的身前,举起手里的巴掌,就重重的朝着那个女子高扬起的脸蛋扇去。
这时候,那个女子猛然大大的张开了她的小嘴,露出一嘴洁白里染满血红的利齿,偏着头颅,如同凶悍的野狗一般的,狠狠的朝着老刘扇过来的大手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