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哼。江玉燕扯了扯嘴角,真是得了宠爱便可无法无天,一个嫔位竟叫母家的人在宫里住着。 收拢一个范钰莹还不够,还要叫自己的嫡姐来争宠,她可真是豁的出去。 “什么闲来无事?本宫看你是想在这巧遇陛下吧,谁人赏花像你笑得如此狐媚的。” 范钰莹自入宫以来,便是平平无奇不受人重视的。 只见过曾经的荣妃嚣张跋扈,这位贵妃,向来是端庄的样子,怎会用狐媚这种话,来如此为难她。 她咬紧下唇,忍着委屈与羞愤,轻声说:“臣妾并没有巧遇陛下的心思。” 江玉燕上前一步瞧了瞧她摘好的花瓣,冷哼道:“果真是成日跟在宸嫔身后,学的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给谁看?” 范钰莹拿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她虽家世不显,可进宫前也是在家里千宠万爱长大的,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 这江玉燕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说她是刻意耍心机手段接近林婉宁,以此勾引皇上。 她再性格软弱,也不是没有骨气的,鼓了鼓气,抬眼直视着江玉燕:“贵妃娘娘说臣妾是为了来此巧遇陛下,娘娘不也来了这御花园,敢问娘娘又是为何而来?” 林桑宁此刻脸色已很不好看了,她家里只有父亲母亲,何时见过这种争宠斗嘴的戏码。 可饶是再胆子大,她终究是暂居在宫里,现下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的,只能低着头站在一旁。 江玉燕自新人入宫便只单独见过裴玄清一次,两盏茶的时间。 范钰莹本是羞愤急了才口不择言,可这话听在江玉燕耳朵里,便是在嘲讽她不得圣心,只能靠偶遇来争宠。 她如此大家族的闺秀,哪能忍受的了此等羞辱,登时怒道:“范采女真是在宸嫔身边久了,自以为得了靠山不是?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静香,按宫规,范采女此举该如何处置才好?” 静香在江玉燕身后道:“范采女不敬上位宫嫔,按宫规应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既暂时动不了林婉宁,她身边的人又不受宠,以此来给她一些警醒,挫挫她的锐气也是好的。 打狗是什么用?让主人看的啊。 江玉燕好整以暇道:“既熟知宫规,你还愣着做什么?” 静香应了是,上前两步走到范钰莹身边,“奴婢的手不知轻重,还请范采女好生受着。” 范钰莹倔强的看着她。 静香又道:“范采女,受刑是娘娘的恩赐。得跪着才是,难不成还叫奴婢扶着您跪吗?” 范钰莹此刻眼里的泪意快要忍不住,她定定的看着江玉燕,气愤的大声道:“臣妾无错,为何要受刑?” 江玉燕冷哼一声:“在御花园大声喧哗,罪加一等,掌嘴二十。” “贵妃好大的阵仗啊,怕是要越过朕去了。” 帝王清冷的嗓音响起,江玉燕愣了一下,赶忙转身随着众人行礼:“参见陛下。” 范钰莹抬眼看见林婉宁在裴玄清身后,强撑了许久的泪意才扑簌簌落下。 林婉宁提起裙摆小跑上前扶起她和林桑宁,林桑宁脸色也有些泛白,她也被吓着了。 林婉宁心疼又自责,是不是不该留她在宫里住,在外头不会有这么多是非。 她拿起帕子给范钰莹拭泪,又轻声安慰二人:“别怕,没事了。” 江玉燕在新人入宫前,甚至林婉宁侍寝前,都一直是端庄持重,不争不抢的形象。 那其实无关家族教养,都是太后时时提点的结果。 就算当初使手段害林婉宁,到底也没有撕破脸的拿到明面上来说,如今才算是将真正的野心明明白白的暴露在裴玄清面前。 她脸色白了白,还是镇定的演戏道:“陛下,范采女不敬上位嫔妃,臣妾身为贵妃,自是要教导一番的。” 上次赏花宴她那些手段招招下了死手,裴玄清已是生了杀心,可惜现在动不了江家,只能暂时忍耐。 如今既闹到了明面上,自然不肯就此揭过:“朕倒是没看到范采女如何不敬,只听到贵妃句句不成体统的话。” 江玉燕忙下跪道:“陛下,这宫里的花儿朵儿的本就有定数,范采女不让内务府送,却来御花园采摘,分明就是有旁的心思的。” 裴玄清冷冷道:“入宫这么多年,还分不清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江玉燕此时不敢再说话了,这话提的该做不该做的事,很难说是哪件事。 “太后同朕说等皇后生辰宴过后带贵妃去沐山行宫,朕瞧着也不必等了,你即刻便动身去吧。” “陛下。”江玉燕这下急了,太后带她去沐山行宫,那是陪同去的,待入秋以后天冷了还会回来。 可皇上下令,那就是赶她出去,有没有归期都很难说了。 裴玄清并未给她再开口的机会,沉声道:“回去。” 他已经很忍耐没有加那个“滚”字。 江玉燕由静香扶着起身,她回头恨恨的瞧了林婉宁一眼。 范钰莹没有恩宠,宫中谁人不知? 裴玄清岂会为了一个小小采女对她下此重罚,说到底是为谁,各人心里都是心知肚明。 待人退下,裴玄清走到林婉宁身边,看着三人面色都不太好。 此时,范钰莹也已止住了泪水,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不会以为裴玄清是为了她才处置的江玉燕。 林婉宁扭头看他:“陛下如此责罚,会不会惹太后不快?” 裴玄清伸手摸摸她的脸:“别想这些,回去吧,晚上……” 他想说晚上再去看她,又想起了什么,改了口道:“明日吧,明日再去。” 林婉宁点点头,带着范钰莹林桑宁回宫,裴玄清又指了一队侍卫护送,才回了勤政殿。 …… 福寿宫 太后那边很快就得了消息。 琦若在一旁微微伏着身子,等候太后的示下。 太后抬起胳膊放在案几上,又伸手支着额头,沉默了一阵,才叹了口气:“她是不中用了,哀家与她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