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徐府。 “尚无消息?已过三日,竟连一丝踪迹也未寻得,她一老妪,莫非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多派些人手去寻,不,所有人都给我去找!即刻动身!” 徐建模一脸倦容,一想到自己的母亲失踪三日,此刻或许正在某处受苦,他便恼怒异常。 “那姓宋的可曾招供?她究竟将我母亲带往何处?”徐建模双眼泛红,皆是他的过错,他不该忤逆母亲,将那女子带回府中。 “宋姨娘嘴硬得很,即便被打得气息奄奄,也绝不肯吐露老夫人的下落。”回话的是徐府的护卫头领赵一山。 “休要再称她为宋姨娘,她不配,此等蛇蝎心肠之人,连老人都不放过,是我有眼无珠,听信她的巧言令色将她带回,却不想害了我母亲。” 徐建模内心犹如万蚁噬心,悔恨交加。此前,他在江城周边巡查商铺时,偶然目睹了令人痛心的一幕。 一名身姿绰约、面容姣好的女子,正被几个蛮横无理的小混混死死拦住,言语间尽是轻薄之语。 徐建模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怜悯之情,他无法袖手旁观,遂令身旁的护卫上前驱赶那些可恶的小混混。 见此,那女子原本惊恐的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满心皆是感激之情。她连连向徐建模道谢。 本以为此事就此不了了之,岂料,次日他如往常般漫步于喧闹的街道时,一辆失控的庞大马车,犹如脱缰之野马般横冲直撞而来。 就在那马车即将重重地撞击到他的瞬间,一个身影蓦然从他的身后急速闪出,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将他奋力推开,致使他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退数步,堪堪躲开了那辆疾驰而来的马车。 本是救人的她,却遭那疾驰而过的马车猛撞,娇小的身躯重重摔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须臾,她痛苦的吸气声传来,想必是脚踝处被粗糙的路面擦伤,鲜血缓缓渗出,那惨不忍睹的景象,令他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深深的愧疚与感激之情,霎时涌上心头…… 一连两次两人都仿佛被命运之手牵引般神奇地碰面了。那女子,她便是宋亚,模样清秀,眉如远黛含情,眼若星辰闪烁,嘴角总是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而她为人爽利,行事果断,绝无丝毫拖沓。正因如此,二人顺理成章地开始交谈。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发现彼此的兴趣爱好竟有诸多相同之处,交谈愈深,愈发投机,犹如觅得失散多年的知音。 后来,他巡查完商铺后将她带回了徐府。欲纳她为妾,宋亚亦未反对。诚然,她既已随他回府,又怎会反对? 岂料,他的母亲初见宋亚时,脸色骤然变得苍白。当闻知他欲纳宋亚为妾时,母亲竟强烈反对,其理由是他们相识未久,尚不了解彼此,不可轻率地决定一个女子的未来。 徐建模自幼失怙,母亲含辛茹苦将其抚养成人,又助他将徐家的生意操持起来。徐建模感激母亲的辛劳,始终对母亲尊敬有加,凡事皆听从母亲的意见,实乃大孝之子。 现今见母亲反对他纳宋亚为妾,他一时也不知所措,唯有先安排宋亚住下,纳妾之事便暂且搁置。 当时宋亚作何反应?他已不记得了,只知此后他逐渐疏远了宋亚。未料半月后,府中突现变故,母亲与宋亚双双失踪,不,是母亲失踪,而宋亚被人发现晕倒在徐府郊外的庄子上。 苏醒后的宋亚性情大变,往昔温柔婉约之态荡然无存,面上尽是愤恨之色,见他的第一眼,笑容甚是怪异,恨恨地说,“呵呵,徐建模,此乃报应,余菊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她不知身在何处,这是她该受的苦!” “你说什么?我母亲害得你家破人亡?这不可能!”徐建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亚。 余菊是母亲的名字,早年间,一个女人在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周旋,手段不强硬哪里能有余府的今日,得罪的人自然不少。可如果说母亲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他是不信的。 宋亚冷笑一声,眼中充满了怨恨:“我本是宋家大小姐,因余菊用卑劣的手段陷害父亲,导致宋家生意失败!父亲不堪重负含恨而终,母亲受此打击一病不起,不久也撒手人寰,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找她报仇!” 徐建模心中一惊,他从未想过母亲竟然与宋家有仇。他定了定神,问道:“可有证据?” 宋亚凄然一笑:“证据?你若不信,大可自己去查!可恨我终是不忍亲手了结她的性命,如今余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 徐建模心情很沉重,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方面他不相信母亲是这样的人,另一方面他又恨宋亚不知把她母亲带去哪里,导致她母亲不知现在流落何处。 徐府的事暂且不提。 而在那一串黑衣人被官府的人如拎小鸡般提走之后,林一和林二二人紧绷的心弦终于缓缓放松下来,他们相视一眼,随后便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扬起马鞭,追他们的爷去了。 没曾想,就在他们的身影渐渐走远之际,那原本还耀武扬威的三个官府之人却像是突然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一般,手忙脚乱地解开绑住黑衣人的绳索,嘴里说着,“好了好了,你们赶紧走吧,马二爷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你们以后长点心眼,别总是那么没眼力价见,什么人都敢轻易招惹。” 领头的黑衣人听着官府之人的话语,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但他还是强忍着怒火,冷冷地点了点头。 他轻轻揉搓着被绑红的手腕,那上面清晰可见的勒痕仿佛在提醒着他刚刚所遭受的屈辱。 他忍不住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妈的,算他们走得快,要是再让我碰上,老子非得狠狠地宰了他们不可!” 他身旁的其他黑衣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一松绑,便唉唉呀呀地叫了起来,听了老大的话,个个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完全忘记了刚才一面倒被吊打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