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位于武当天柱峰,乃是武当山上最大的一座宫观,同时也是武当派最为重要的宫观。金顶始建于唐朝贞观年间,虽曾毁于战火,但经过历代弟子与皇室不断修缮,比之过往更加辉煌。金顶坐北朝南,正殿后壁屏风前设有神坛,供奉着道家真武帝君的坐像,真武帝君目视前方不怒自威,令金顶更生几分恢宏之气。 而在金顶前的巨大广场上,可轻松观赏四方的秀丽风光,因此平日里也会有不少武当弟子在此练功打坐。偶尔掌门萧疏寒也会在金殿内为“居”字辈入室弟子授业解惑,这让不少普通弟子艳羡不已。 只是此刻的金顶广场上,武当派一方几十位弟子与黑袍男子所率领的不到百名锦衣卫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本官乃是锦衣卫百户寒衫,尔等竟敢直呼本官名字,难道是想去诏狱待几天松松骨吗?”寒衫除了那张依旧有些猥琐的脸,几乎大变样,如果挡住脸不看的话,也得高呼一声人靠衣裳马靠鞍。 “锦衣卫百户?寒衫,原来你不过是个百户,我还以为你是京城的大官呢!”一落有些不屑地甩了甩头,跟着萧居棠顾居游穿过一众锦衣卫,站到了武当弟子的一方,而寒衫赫然就在他们对面。 “大胆!尔等这些江湖武人竟敢不把我锦衣卫放在眼里。没错本官的确是百户,可这里还有我锦衣卫十四所千户独孤大人在,再敢有所冒犯,必要尔等受尽酷刑而死!”寒衫怒气冲冲地看着一落几人走到武当阵营中,却是没敢直接动手,多年混迹在底层,有些莫名的预感救了他很多次。只见他指着身后一个背对着武当众人的男子,有些嚣张地说道。 “独孤大人?”寒衫有些疑惑地望着背对自己的独孤大人,平日里这位独孤大人若是有这种摆官威的机会,那会如此隐忍,今天倒是奇怪,一直背对这些武当弟子,似乎有些羞于见人一般。 “咳咳……寒衫,本官嗓子有些不舒服,今天就靠你了。”那位独孤大人清了清嗓子,发出一阵极为沙哑的声音,却依旧不肯回头,殊不知对面的一落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寒衫听了独孤大人的话,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太华客栈的一名小小的跑堂,如今他虽然暴露了身份,可还是有些不适应,说些嘴硬的话还行,真要让他负责一些事,他还是有些害怕。 “好了,诸位锦衣卫大人们,如今我武当派掌门与一众长老皆不在门内,可就算掌门不在,武当也是陛下常来的清修之地,这金顶能有如今的规模也都是先帝与陛下多年修葺而来。还望各位大人想清楚,莫要逞一时之气。”顾居游年纪虽小,说起话来却是极为有条理,语气也是不卑不亢,倒是让一落等人心里不由佩服起来,这武当确实人杰地灵。 “还有,这位百户大人寒衫,难道你口中的翁父还敢扫了这先帝与陛下的清修之地么?”顾居游望着不远处的寒衫,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不过是朝廷的一条狗,却敢在武当放肆。 “你……小小年纪出言不逊,陛下……翁父怎能与陛下相比,不对!翁父如今……”寒衫被顾居游的话逼得方寸大乱,一时间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不断落下,他身后这些锦衣卫可是只向陛下负责的,若是今天说错了什么,别看他是百户,瞬间便会落个丢官送命的下场。 “寒衫,作为华山弟子,你却置华山于危局之中,纵使你有何冤屈,却也不该背叛你的师门。”一落暗搓搓地伸向背后的大刀,看着寒衫心神已乱,立马添油加醋地说道,“如今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不是要与武当论剑吗?就由本姑娘先接下一战!” “这……这!华山负我!师父负我!”寒衫彻底乱了,口中虽不断说着什么,可望着提着大刀向自己一步一步走来的一落,他却是不断往后退,本质上他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了。 “啊!……独孤大人您……”寒衫一路向后退去,可就在此时,一直背对着武当众人的独孤大人突然一脚踢向寒衫,寒衫躲闪不及,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一脚踢到了一落的大刀前。 “寒百户这是怎么了?终于下定决心要与本姑娘一战了吗?”一落看着自己的大刀前狼狈不堪的寒衫,开口问道,却又冷不丁望向那独孤大人,只见那独孤大人依旧没有转过身,只是他的手却是对着一落伸出了一只大拇指来,一落见状,顿时满脸笑意。 “可恶!我寒衫本是天之骄子!入门不久便将华山剑法融会贯通,若不是师门见死不救,让我失去一身功力。我早已是华山新七剑之一了!”寒衫看都没看近在眼前的大刀,而是望着一众锦衣卫,不顾一切的诉说着心中的委屈,似乎想让自己如今的手下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我寒衫一心为了华山,最后却落了个在华山脚下做小二的下场,我早就说过,我会报仇的!我会……” “够了寒衫,玄早就和我说了你的故事,你天性狭隘自私,若不是这样怎么会在外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此等重伤,试问华山如何能救得了你,如今华山的七剑之一风无涯不也是瘫痪在床,只能依靠轮椅行动。”一落直接打断了寒衫义愤填膺的控告,要不是听玄说过,此刻怕是也会被寒衫精湛的演技所欺骗。 “不……不!不!”寒衫望着锦衣卫同僚眼中藏不住地鄙夷,瞬间暴怒起来,不知往嘴里塞了一颗什么东西,接着继续说道,“一落是吧!我要你死!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寒衫全身冒出一阵红烟,原本有些瘦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只见其双目通红,嘴角竟控制不住地流出口水,嗓子里也传出一阵又一阵的低吼,宛如一头凶兽一般恶狠狠盯着眼前的一落。 “怪物!他是怪物!”武当弟子中不知是谁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使得模样大变的寒衫仰天长啸,气势更上一层楼,在场众人不论是武当弟子还是锦衣卫纷纷向后退去。 “今天!”寒衫喘着粗气,连嗓音都变得瓮声瓮气,他此刻说话似乎极为费力,停顿了半天才又低声嘶吼道,“你们都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