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卿睁开眼,嗯了一声。 “请新郎官携手新娘子下花轿!”站在花轿左侧的红娘大声吆喝了一声。 片刻,左云卿便瞧见一双镶金边白绸软靴出现在面前。随后,一只浑厚有力,手指骨节分明的,虎口处有着深深茧纹的手将红布绸拉开,另一只手则是递到了她面前。 左云卿不疑有他,左手拿起团扇,右手则是伸出去自然搭在那一只手上。 赵竟牵着左云卿下了花轿之后便松了手。 这时,一旁的喜娘送来了一个两端有红布绸缎的绣球,二人便人各牵着绣球的一边,缓缓步入了摄政王府大门。 跟在身边的红娘与喜娘则是一路走着一路唱着吉祥的话。 今日的摄政王府红红喜喜,比往日的冷清庄严多了份喜庆。 左云卿心下有些惊讶,那一日来这给他送药时,王府内只是简单的搭了几条红布绸,府门外更是寸红没有,那时她便以为摄政王赵竟并不重视这门婚事,所以才草草布置。 没想到,倒是她定论下早了。 只不过,摄政王到底是皇室中人,婚礼大事自然是要有相应的规制,府中布置得再豪华,应当也不是摄政王赵竟本人的意思。 思绪流转之间,左云卿已经随着摄政王赵竟进入了摄政王府内。 摄政王府内,红锦地毯自门槛内一直沿袭到府内正厅,桃花瓣落于红毯两旁,两旁的树枝丫上挂满红纱幔与金色桔子。 踩着红毯,左云卿与摄政王赵竟缓缓朝着正殿的方向走去。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靛蓝色锦服的小男孩拿着拨浪鼓忽然闯进了红毯范围内。 男孩约莫六七岁的模样,只见他一边摇着拨浪鼓,又一边冲左云卿笑了笑,而后绕到左云卿身后,踩着左云卿曳在地上的拖尾大裙摆重重地踩了几下。 左云卿觉察到不对劲回头望去时,她身后的拖尾裙摆上已经沾染上凌乱的小脚印。 而肇事者却还冲着她一脸傻笑,脚上的动作甚至不停。 周围围观的众人见状顿时面色一变,这是谁家的孩子?竟敢在摄政王的婚宴里闹事,不要命了?! 摄政王赵竟见到竟有小男孩胆敢捣蛋成亲大典现场,顿时面色一沉,但望向一旁眼珠子滴溜转的左云卿,心情却是不由得放松下来,他倒是想看看,他的这位王妃要如何处置这一位罪魁祸首。 站在不远处的林成风与宋奕之见状便赶紧上前,准备将那个罪魁祸首活抓,抬眼却是瞧见自家主子的手势,于是只能止住了脚步。 见到被毛孩子踩脏的拖尾裙摆,左云卿内心的火气噌的一声冒上来了。 这?是谁家的熊孩子!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却是出现如此令人生气之事,左云卿绝不认为这是巧合,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但不管是谁人指使,这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无论如何也要遭受惩罚! 转念思索之际,左云卿便有了主意。 她压住内心不断上涌的怒气,朝小男孩招了招手,满脸笑意地柔声道,“你想吃糖么?姐姐这里有糖哦~而且,有好多好多!” 说话之间,左云卿将手上的红绸塞给站在一旁看戏的摄政王赵竟,而自己则是从袖中掏出了好几颗彩色包装的糖果。 甜糖的诱惑,几乎没有哪个小孩子能抵挡得住,更何况,这糖的颜色很多彩。 那毛小男孩听闻有糖,果然止住了脚下的动作,咧嘴笑着朝左云卿走去。 这时,一旁的人们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谁家的孩子,竟如此不懂事!”一个年轻男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呀,真是不识礼数,好在这个未来的摄政王妃脾气好,若是换成寻常的女子,定然是要将这孩子大斥一顿了。”另一锦衣男子附声道。 “可不是么!这摄政王妃呀,人就是好。” ..... 听着周边传来的议论声,左云卿浅浅勾着唇角,她好脾气?那可看错她了....前世里,她的朋友之中,可没人会说她是一个好脾气之人。 毛小男孩走到左云卿跟前,一手拿着拨浪鼓,一手自然地伸出递在左云卿面前,一脸理所当然地问道,“姐姐,糖呢!给我糖!” 听听这声音,这语气,不用想都是一个被人惯坏了的毛孩子,甚至这个毛孩子还有可能听信了谁人的蛊惑,故意来搞这一出的。 但...左云卿她可不是吃素的。 “糖?没有。” 左云卿将握着糖的手藏到身后,又瞬时敛了脸上的笑意,“巴掌,倒是有一个!” 话音一落,左云卿便扬起手,一巴掌掴在毛小孩的脸上,而后又一脚将眼前的毛小男孩踹倒在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毛小男孩已经躺在地上哇哇大哭了。 似是要哭崩天的哭声,惹人生怜。 摄政王赵竟嫌恶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毛小男孩,心道,真是惹人生厌。 场中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此景,又揉了揉双眼,确定没有看错,这才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方才,这个刚入门的摄政王妃竟然是将捣乱的小孩给打了,还踢了?! “我刚才没看错吧,方才....摄政王妃竟然打小孩了?”方才议论的那个男子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 锦衣男子点头,“没看错,是打人了。” “我收回方才说她人好脾气好的话。”一男子面色讪讪地说道。心想,若是娶了这般的女子回家,家中定然是日日不得安宁。 锦衣男子却是摇头笑了笑,“我倒觉得,这样的人才不会吃亏。” “.....” 一美妇皱眉低声道,“这摄政王妃美则美矣,但性格未免也太凶神恶煞了些,竟然对小孩子都这么狠。” “摄政王脾气古怪,这王妃脾气亦是难以捉摸,不正好是一对么?”另一美妇也是低着声音说道。 “嘘!你们怎敢这么说话?不要命了?”一个身着褐黄华服的稍微年长的美妇小声提醒道。 另外两位随即想起摄政王为人凶狠的事,顿时不敢再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