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赵竟似是没觉察出左云卿的异样一般,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左云卿吃痛,皱着眉头,低声提醒道,“你握那么大力做什么?很疼的!” 赵竟应当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很快便松容了几许。左云卿的手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因为身后曳着大长摆尾,左云卿走起路来感觉有点艰难,因此走得特别慢。 似乎是为了迁就左云卿的步伐,今日赵竟也走得特别的慢。 在一旁观察着二人的林成风对一旁的宋奕之低声说道,“我觉得主子是对我们的王妃彻底上心了。” “你再多嘴小心舌头不保。”宋奕之望着二人登对的背影,小声提醒道。 林成风讪讪地吐了吐舌头,道,“我这还不是有感而发。那你说你什么时候见过主子走路慢成这样的?” “确实见过。”宋奕之思索半晌后淡声道。 “什么时候?”林成风显然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之前主子腿受伤的时候。” “..........”林成风无语片刻后思索道,“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不关心主子。” “.......” 二人说话间,摄政王赵竟已经牵着左云卿的手走出了苑外。 轻云苑外,左洵之与柳如玉并排而立,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轻云苑门口,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只是细看之下,柳如玉脸上的笑容却是不达眼底。 站在柳如玉跟前的是十三岁的左宥,他一脸不耐,但碍于母亲的交代,却只能站在面前。 面色娇俏的左青青亭立在柳如玉一旁,面上带着微微笑意,这是她自以为笑得最好的一个微笑。 左凌凌站在左青青的右侧,面上是施了很多粉黛都无法遮掩的倦容。昨夜她被罚跪到寅时,娘亲才让她回去房中歇息,然而还未睡够两个时辰她就要被叫醒起床参与左云卿的婚礼。 翁瑬与翁子棋则是站在一旁。 其他的宾客也都围在石板路两旁,一边交头接耳,一边远远眺望着轻云苑的门口。 锣鼓先行出轻云苑,喜庆热烈的锣鼓声引得围观群众一阵欢呼。 紧跟着锣鼓队的是身穿一身艳红的摄政王赵竟与左云卿。 男子身高髯长,纵是面上戴着半张面具,亦是难掩一身华贵之气,而一旁的女子亦是天人之姿,一袭红绿广绫镶金绛纱袍裙更是显得她气势非凡。 众人霎时看呆了眼。 就连一脸不耐的左宥也敛了神思,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俊男美女。 那一身红绿广绫罗裙,不正是当年他与翁美伶成亲时,美伶身上穿的么?云卿怎么穿了这一身?竟没穿他昨夜从典礼司那里寻回来的喜服么? 疑惑只是一瞬,左洵之很快便被左云卿那一张酷似美伶的脸所吸引,曾几何时,他与她娘亲也是这般在众人的簇拥下满脸开怀地成了亲....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左洵之心下默默叹了口气,双眸渗出点点悲伤,脸上的微笑却是不减。但这一副神情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老父亲不舍女儿出嫁的神色。 柳如玉望着眼前那张酷似翁美伶,甚至比翁美伶还要美上几分的脸蛋,心下闪过一丝无名的嫉妒。 余光望向一旁的左洵之,只见其虽微笑着,但却是笑不达眼底。这样的神色她太清楚了,左洵之定然是睹物思人,尤其是看着左云卿那一张酷似美伶的脸,思起了翁美伶的那个贱人! 左凌凌瞧着左云卿一身华美喜服,却并非是娘亲给她准备的那一套喜服,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等着三朝回门,她定然是问左云卿拿回原来原本就是属于她左凌凌的喜服。 一旁的左青青看着面前这一对容貌绝艳的新人,脸上笑意不减,眼中的嫉妒却是随着新人的步伐而慢慢散开了来。左云卿!凭什么这么一个娘早死爹不爱的人能拥有这样的容颜,拥有让众人感叹的容颜?! “这位便是左相府嫡女?怎么之前从未见过?生得可真是绝色,想来与那京城第一美人相比都不相上下了。” “听说相府嫡女不好出门,这才不为人所知。若是常出门为人所知,那这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兴许要换人了。” 几道低低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却还是让左青青听得了。 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美人史珍珍,她是认可的。但若说这左云卿赛过京城第一美人,那她可不认。 不就是添了点妆么?怎么能比得上史珍珍那种天然绝色的美人?左青青这样想着,心情好受了些。 望着迎面而来的新郎官与新娘子,翁瑬心下欣慰道,美伶姐姐,今日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看一看你的女儿云卿出嫁时的样子,她的样子随你,是真的好看....你若有灵,便祝福他们一世幸福吧。 一旁的翁子棋在看见那一个戴着半张面具,身穿一身红衣的新郎官时,心头顿时一震,此人原来便是摄政王?! 难怪那一日云卿表妹会前去追寻那面具男子的身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难怪那一日面具男子进入聚花楼后的两三日,聚花楼与苏北县令勾结的罪证便送到了翁府,原来真是摄政王殿下的手笔.....他来苏北是有意要帮他们翁家....而一切帮助可能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云卿表妹母亲的娘家。 想到这一切,翁子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而在众人思索之间,摄政王赵竟已经牵着左云卿走过了人群。 众人见新人走过,便连忙跟了上去。 走到相府门口时,左云卿朝一旁紧牵着她手的赵竟轻声道了句,“殿下,今日是我出嫁之日,在上花轿之前,我想与家人说几句体己话。” “好。” 摄政王赵竟静静地看了一眼左云卿,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在阳光的洒耀下清晰可见。 此时,左洵之与柳如玉也带着左青青几人跟到了府门口,其他的大部分宾客则是自觉地散开了去,各自攀谈了起来。有好事的宾客还想看新郎官与新娘子,便远远地站在府内,远远瞧着。